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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鄉多寶玉 英渡 1220 字 2021-02-18

便見窗下的書案上擱著一只信封,驚喜得差點兒一跤摔倒,忙亂中扶住椅子,到底碰了膝蓋。

他也顧不得,抖著手拆開信封,從頭到尾細細讀了三遍,將那厚厚一疊紙捂在心口,長舒一口氣,半晌,方才想起回信。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沈硯千里迢迢送信,說的是家常。他又千里迢迢與他回信,說的仍是家常。

「文玉卿卿,見信如晤。今朝雨霽,月華如練。吾與君天涯遠隔,共此時也。自卿去後,一別已有十六日矣。日日思君不見面,夜夜念君不聞聲,情難自禁,常徘徊於桂靄桐陰之下,未嘗有不憂懼牽掛縈亂於心者。今閱卿之家書,聞得卿一切安好,足慰愁思。只恐信函往來,耗時頗多,期間或有奇變陡生,亦未可知,復又寢食難安,輾轉反側,非置此書信於枕下而不得成眠。望卿下體吾心,莫辭繁瑣,時常鴻雁傳書,方可稍減吾顧盼之憂。然吾亦知軍中多務,卿夙興夜寐,其必勞苦,倘若分身乏術,當以保重自身為上,萬不可勉力掙扎,虛耗神,切切!」

他一腔相思關不住,洋洋灑灑,揮筆寫下兩頁紙,剛想再與他說說家中之事,忽然意識到沈硯多半看不懂這文縐縐的話,便毫不吝惜地將信紙揉掉,重又寫了五六頁白話,放進一只新信封中,請管家幫他寄回去。

二人你來我往,鴻雁傳書,待沈硯走到邊關,已是秋末之時。

蕭索自接管御史台後,處理事務得心應手,朝中無大事,他也不必勞神。只有張雲簡隔三差五言語揶揄,且時常以眼神剝他衣裳,苦於無可奈何,只得忍忍罷了。

不過這些事,他並未告訴沈硯。

那一日散朝,桓曄將他留下,與他說了些時事之語,忽然提起大皇子來聖上想要擁立大皇子為太子,但又恐朝臣有非議,故此想聽他的建議。

蕭索知道皇帝時日無多,這一時不立太子,倘或哪一日有個意外,只怕要天下大亂。況且正是戰時,皇上身邊最悍的羽林衛又不在朝中,國家現在最禁不起動盪。

此事是勢在必行,絕無遷延的可能。

不過這個道理他想得明白,桓曄自然想得更明白。皇上卻仍舊猶豫,還詢問他的看法,可見是另有所憂。

果然,桓曄道:「太子是必定要立的,朕也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只是皇後……這些年她如何嬌慣大皇子,朕心里有數。皇兒柔弱,朕這撒手一去,他豈能立得起來!只怕到時,皇後她……而且周國舅手里也是有兵的。」

短短一段話,蕭索聽得沁出一層冷汗。皇帝的意思他明白了,這是怕大皇子太軟弱,將來登基恐為皇後所擺布。而本朝外戚雖不似漢朝那般強大,卻也不容小覷。

周皇後或許沒有篡位之心,畢竟大位之人是她親兒子,但她的哥哥未必能受她控制。將來若有逼宮的一日,那他桓氏江山,便要改姓了。

解決的辦法,無非是殺皇後、除外戚。

桓曄明里暗里,其實已有主意,只不願自己說。他想要蕭索做這只臟手套,幫他擔了這罵名,居心不可謂不毒。

此等心思,蕭索一清二楚,卻也不願白白得罪大皇子。試問,若他提議殺後,將來大皇子登基,焉能放過他這位殺母的仇人?

「皇上的意思是?」蕭索頓了頓,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以眼還眼」的想法,「恕臣愚鈍,臣實在不知有何善法,不如問問張雲簡張尚書。臣聽說尚書大人一向多智,或許有法子,也未可知。」

桓曄笑了笑,道:「卿聰穎敏慧,難道沒有主意?你放心,但說無妨,朕保你無事。」

他既如此說,蕭索不能再顧左右而言他,不得不試探地問:「皇上莫不是……要行鉤弋之事?」

漢武帝時,皇帝劉徹有心立鉤弋夫人之子為太子,為防女主亂政,便曾采納大臣建議,殺母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