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又滿是火氣:「你在毀諾之前知不知道你會被反噬?!」
當然是知道的。
剛剛的痛現在還殘留在謝木佑的體內。
景安的問題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有辦法回答。
別人會不會因為普通的毀諾而被反噬?答案當然是不會。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所遭受的也並不是反噬,而是天罰。
***
「汝所言屬實?!」
「屬實。」
「所言屬實?!」
「……屬實。」
「所言屬實?!」
「……屬……實。」
……
「吾最後問你,汝所言屬實?若有所隱瞞則罰則加身!永世不得解脫!」
威嚴的聲音響徹天際震耳欲聾,已經在七七四十九天的雷鞭下奄奄一息的謝七緊咬著下唇,全身襤褸盡失血色,「……屬、實。」
轟隆一聲,天罰加身。
七七四十九天的拷問換來的是別人不會知道謝木佑說過謊。
但天道知道。
天罰加身的後果則是只要謝七說謊或是毀約便會受到責罰。
而什么樣的會被認定為謊言?什么樣的又被認定為毀約?天道又會給予怎么樣的懲罰。
就連謝木佑也不清楚。
天道至公,可何為天道?
恐怕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謝木佑從噩夢中驚醒,滿頭細密的冷汗,此刻骨頭縫里是刺骨的陰冷,就像有刀子在他的骨頭上肆虐。
嘀嗒、嘀嗒、嘀嗒……
午夜一到,所有的痛苦在那一瞬間抽離,謝木佑死里逃生一般癱軟在床上,背後的床單早已濕了一大片。
謝木佑盯著天花板忍不住自嘲,這樣的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偏偏那人在了之後反倒脆弱了起來。
正胡思亂想著,門被敲響了,景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能進來嗎?」
沒有等謝木佑說話,景安就推門而入。
景安其實躊躇了很久,他能感覺到謝木佑很不舒服但他又下意識得覺得他並不想讓自己知道,難得善解人意了一把,但這樣的善解人意也只維持到了敲門的瞬間,他根本不能接受謝木佑拒絕他進門的結果。
「景安……」
出乎意料的卻也是意料之中,之前所有的煎熬與傷痛在看見來人的一瞬間都被撫平。
謝木佑看著景安爬上了自己的床,和自己並肩躺了下來。
「怎么今天沒有星星?」
謝木佑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銅錢,以一種刁鑽的角度甩了出去,將用四枚銅錢固定在在天花板上的黑布擊落。
柔軟的黑布落地。
露出了頭頂的浩瀚星河。
景安不知道謝七是因為什么原因喜歡這樣的景致。
總不能是因為敬畏吧?但至少他每次看到這片星空都覺得自己格外的渺小。
……
「那片星星叫什么?」
「那是北方,北方七宿,玄武之靈所在。」
「那邊呢?」
「那是井宿,南方七宿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