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知道的是,他沒看清那人的模樣,但不代表那人沒看清他的。
銀白的衣袖在空中甩出了一道足以傷人的風刃,男人一向溫潤如玉的臉陰沉了下來,剛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夜很靜,屋內的秦銳陽睡了這么些日子里第一個安穩的覺。
屋頂上,景安還在夢境中掙扎,頭微微碰在他肩膀熟睡的的謝七卻被一個染了血的紙鶴叫醒了。
而花園中,剛剛被謝木佑指尖血染紅的衰敗花瓣此刻正緩慢地重綻生機。
第五章困靈
【心難測,入迷陣】
景安從夢中驚醒時,就看見謝木佑正看著一封信。
「你醒了?」
謝木佑回頭,遠處的發白的天空照得他的臉毛絨絨的,景安忍不住摸了一把。
隨後發現不太對,一個生硬的急轉彎把手放到自己後脖頸狠狠地揉了揉,隨即甩了甩脖子,脖子發出了嘎巴嘎巴的聲響。
謝木佑注意力剛回到信上,聞聲又看了過來:「睡得不好?」
「噩夢。」景安不願意回想他夢中在雲層中墜落了多久,直到現在身上還殘留著令人排斥的失重感。
他扒了扒頭發強行打起神:「誰的信?」
「沒有署名。」謝木佑把信拿給他,信紙上歪歪扭扭寫著「城南醫院,先生速來。」
「要去嗎?」
謝木佑想了想,把信折好了進口袋:「跟秦夫人說一聲,我們這就去。」
他們從屋頂下來,剛繞到門口時,就撞見了急匆匆的吳溪。
吳溪似乎也剛醒,但是已經簡單地把自己打理了一番,見到他們後急切道:「剛剛曲老師跟你們說了沒?林思渺的奶奶病危,我想帶她醫院。」
「哪家醫院?」景安和謝七異口同聲道,隨即對視了一眼,都感到了冥冥中的巧合。
吳溪一怔:「第三人民醫院,城南的那座。」
***
天還朦朦亮,很多信號燈還沒開始工作。他們的車開得很快,車上還坐著兩個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孩子。
快到醫院的時候,謝木佑把林思渺叫醒。
「思渺,你奶奶病重了。」
林思渺很傷心,但卻出乎意料地表現出超出她年齡的淡定:「奶奶跟我說了,她說她這次可能扛不過去,如果她出事了,讓我保護好自己。」
保護好自己。謝木佑默默地重復了一遍,卻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下車前,謝木佑交待吳溪:「我和景安帶思渺上去,你們在這里等,如果有什么不對,馬上跑不用管我們。」
「老師!」景安剛要關車門,一只小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角,「老師,我也要去。」
「小寶!」吳溪吃了一驚。
景安無奈,看向已經下車的謝七。
「秦銳陽,你能控制住你自己嗎?」謝木佑嚴肅地看向他。
那個語氣,不是對待一個孩子,而是對待一個平等獨立的個體。
秦銳陽垂下了腦袋手指一點一點地松了開來。
在徹底松開前,仿佛下定了什么樣的決心,再一次揪住了景安的衣擺:「我可以的。」
「那就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