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瑟縮著一個可憐的女人。
丁鈺已經沒有力氣哭了,她全身都在瑟瑟發抖,手腳都被泡得發白發腫。
她是下午被關進來的,下午有陽光時還能勉強維持著體溫。這會兒夜幕降臨,本來白璞城的晝夜溫差就大,雀氏更是地處谷底。
每一陣風刮來,都冷得丁鈺恨不得昏過去才好。
昏過去就不會冷了。
她眯著眼睛,突然笑了,喃喃道:「稚舞,那個血龍是不是你在報復我?」
稚舞死的時候大概也很冷吧,但可能還沒她冷,畢竟她顧及這是自己的小侄子,直接給了他一個痛快。
她看著自己滿是褶皺發白的手掌,這雙手染了太多人的血。
直接的,間接的。她不干凈,可干凈的人又哪能在雀氏活下去?
就連族長爺爺,不也是為了自己,他恨她沒能把滕其波追回來。
可追回來干什么呢?還不是為了他那僅余幾天的壽命了。
滕其波,滕其是姓,波在苗語中是寶石的意思。
可不就是寶石嗎?
八字純陽,到哪里去找這樣續命的好命格?
當了二十多年的續命仙丹,終於有一天人蠱反抗了,用嗜血蠱取走了族長最後一滴心頭血。
丁鈺看著皎潔的月,突然哧哧地笑了起來。
天道好輪回,沒想到看起來最慘的翠羽,反倒活了下來。
她在族中眼線頗多,早就知道有一老一少來了雀氏族地。族長想要她們的命,最後卻不得不把她們送走。
在強大的種族,也要臣服於天道的制衡之下。
翠羽若亡,雀氏安能獨活?那兩位是翠羽最後的血脈了。
這個道理他們也是剛剛才懂,才明白為什么這些年耄字輩的長老相繼死去,就連雀氏的出生率都低得駭人。
丁鈺慘笑,門卻別人敲了敲。
「你過得挺悠哉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來人,撲過去雙手緊抓著欄桿:「你怎么……」
「我這么愛你,怎么舍得你受苦?青閔已經死了,你不如跟我走,離開這個地方。」蒼白的手指伸進牢籠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龐。
月光下的人笑得很靦腆,如果謝木佑景安在這里,就會認出來。
這是他們一直想找的人滕其波。
***
謝木佑有些後悔了,他忘了景安吃了那枚靈言丹。
心里想什么都憋不住,這會兒就連聒噪的大肥鳥羽毛都蔫蔫的,把腦袋埋在自己的翅膀下。
「你一點提示都不給我。」景安抗議,「我都快要渴死了。」
其實這樣還沒什么關系,關鍵是景安說的話,讓謝七臉紅可他自己還一副不自知的模樣。
比如
「你是不是比起我更喜歡那只大肥鳥?」景安一臉你不告訴我就是不喜歡我。
「你不告訴我你把你的角給我摸一下,一定很可愛。」景安的爪子說話的時候已經手欠地按在他的額頭上了。
「你不告訴我,那你就告訴我別的,比如我們以前,就是我有記憶以前,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