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得很慢,影子被拉得很長。兩個人都很安靜,只有偶爾的低聲細語,仿佛你背著我,我靠著你就過了這短短的一生。
前面就是他們的房間,謝木佑突然笑了,笑容有些悲涼,那是普通人讀不懂的悵然。
「你說,長生有什么好的?像普通人一樣,就這樣過著小日子,也挺好的。」
景安背著他進了房間,屋內昏黃溫馨的燈把他們的人影打在了窗戶上。
其實他們都有正事要說,景安是有必須要問的疑惑,而謝木佑則是打算告訴景安一部分的真相。但兩個人都不舍得結束話題,打破這樣的溫馨。
「夏天去院子里乘涼吃西瓜,冬天是不是還會下雪?到時候我們可以坐在屋子里烤火。」景安難得笑了,溫柔地看著謝木佑。
「春天還可以放風箏,我會扎紙鳶。」不過扎紙鳶這樣的技術活還是謝木佑在很久以前跟景安學的。
那時候可不知道以後會用上,只不過是小孩子自尊心比天高,想著憑什么景安會扎他不行。
只可惜最後他扎的景安本體的紙鳶沒能上天,哪怕他灌入再多靈力,沉得像水泥一樣的紙鳶也飛不起來。
哥哥姐姐取笑他,他卻理所當然道:「景安很厲害的,薄薄一層紙一點都不像他。」
但那時候的謝七還不知道,人一旦有了軟肋就不同了,被戳中軟肋時,再強悍也只能束手就擒。
「好,你教我。」景安走到了謝木佑的身後,他看著鏡子中的小七,手突然癢了起來,「我給你扎個頭發?」
謝木佑哭笑不得:「這還短著呢。」
「我看話本插圖那些男的頭發也沒有很長。」說著景安就上了手,謝七上半部分的頭發被抓了起來,「你看,可以束起來。」
謝木佑任他擺弄,反正綁頭發這個技能……景安從來沒點開過。就連他成年的最成功的一次最後也被鳳君破壞了。
當然,謝木佑也沒什么資格說景安,以前都是侍女幫忙拾,後來一個人出門在外就隨便拿根繩子扎起來就算了。
連繩子都不想扎的時候,他就干脆披散著頭發,反正也沒有人認識他。
謝木佑是喜歡現在這個年代的,因為讓他有借口把頭發剪了。之所以現在又想留長了,也是因為有景安,留長了就仿佛他沒變,仿佛他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謝小七,還是景安最喜歡的樣子。
雖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變硬了。
「閉上眼睛。」景安哄道。
謝木佑很聽話,直到景安讓他睜眼的時候他才睜開眼睛。
睜眼的一瞬間,不止景安笑了,他也樂了起來。
所有的愁思都煙消雲散。
謝木佑板著臉道:「景小安,你信不信我把你腦袋剃禿?」
「不怕,電視上說了圓寸最能檢驗一個人的顏值。」景安笑得瑟,「有顏,不慫。」
「那你說你的顏值能不能檢驗三根毛的發型?」
景安頓時垮了一張臉:「你大方點,別這么小氣。」
「我有一種葯丸,能保持一個人發型長期不亂,你要不要試一試?三根毛的。」
「誰這么無聊?!」景安被謝木佑撲倒在床上,手忙腳亂護著自己的頭發。
可不就是你?謝木佑忍不住腹誹。
還在打鬧的兩人就聽見頭頂「砰」的一聲,是瓦片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