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海神祭祀的時候，看見別人都是單手，只有他蘇見和任語是雙手放胸前鞠躬的。

當時他問任語，任語說比較虔誠……

我虔你個大頭鬼……

蘇見心里吐槽了一句，往任語那邊悄悄撇了一眼，沒想到任語還在帶著笑意看著他。

拜完了父母，手中象征性地交換了戒指，在所有的親朋好友見證下互相親吻了對方。

所有儀式完成後，要坐著海馬車圍繞著海底走上一圈。平日里那些化為人形的生物在兩邊散開開道，而外圈和頭頂，則是各式各樣的海洋生物，游魚小海馬，還有各種漂亮的水母章魚……

蘇見其實很害羞，他樣貌不錯，眼睛又大又亮，笑起來也很溫柔，和任語站在一起就是天生一對的感覺，海里的同性很多，他們向來不覺得有什么異樣。但蘇見就是渾身放不開。

任語就不同了，挺直著腰板在海馬車上對著周圍游刃有余地揮手，偶爾還會在蘇見耳邊低語幾句，提醒他看左，看右，放松。

和之前幾次不一樣，任語但凡拉著他手喊他放松他就會真的放松，這次呢，他完全放松不下來，並且可以學一些沒什么用的冷知識，比如在水里居然還能感覺到手心出汗。

馬車到了終點，終於可以休息下來了。任語把蘇見拉下馬車，捏了捏他的手：「……都是汗。」

「我好緊張。」蘇見拍下胸口。

「去換身衣服吧，一會有晚宴。」任語摟了一把他的腰，指指旁邊的一個小房間，「那個。」

換身衣服也好，蘇見對他打了個招呼，抱著魚丸往那個房間走去。

……

「蘇見都去了二十分鍾了都沒出來。」葉式坐在意思上，看了眼手機，往那房間的方向又看上了一眼，「怎么回事啊。」

「……我去看看。」任語說著站了起來。

蘇見確實去了挺久了，不應該啊。

他推開房間的門，卻發現房間內的蘇見靠著沙發在睡覺。任語走過去摸了一把他頭發，拍拍他的肩膀：「寶貝兒，寶貝兒……？」

蘇見沒有反應，呼吸均勻地沉睡著。

「……蘇見？」任語蹲下來，又推了兩下。

還是沒反應。

任語發現了不對，蘇見會沉睡，但不可能睡得那么死。他飛速把手拉住蘇見的手，蘇見的手還溫溫的，他知道他八成是被什么沉浸到夢魘里去了。

邪神？

不可能，邪神在他的體內慢慢消耗，沒有任何能力會把他魘住，是什么。

任語先跑去把門反鎖了，然後又回來，抓著蘇見的手，手中有源源不斷的感覺襲來，他也跟著蘇見進入到蘇見的夢境之中。

眼前一片白光迸發，任語看見了一片看似很熟悉的海灘。前方是橙紅色的夕陽，映著碧藍的大海上一片金燦。

任語低眼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和衣服，還是婚禮上的那一身。他向前走了兩步，看著海灘的浪一片片打到沙灘上。

然後他看見了蘇見。

蘇見就蹲在沙灘邊上，任語看見他的時候，他也穿著婚禮上那身白衣服，弓著背抱著膝蓋的時候就像個小白團子。

任語再輕手輕腳走近點，就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畫面。蘇見蹲著看著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自己。

海灘邊趴著一個半側著臉的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一看就是蘇見那張青澀的臉。他從十來歲到現在倒是真的沒怎么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