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仁很高興地跟他說,不要回去了,柳州也很好,地勢復雜,外人很難打進來;在這里訓練軍隊,過幾年自立為王,不也美滋滋。
慕容白說他是天潢貴胄,堂堂正正的皇族後裔,就算當不了皇帝也該封個親王,憑什么要在這種破地方當山大王。
陸長仁說你沒本事就別說大話,孫家憑一個貴妃快要登天當神仙,過兩年慕容玄長大當了皇帝,改姓為孫,哪還有你慕容家什么事情。
慕容白覺得他說得很對,臉色煞白,身如落葉簌簌戰。
陸長仁看他可憐,給他出了個主意:「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如果慕容玄死了,你不就有機會了?」
慕容白道:「那算什么辦法,我殺不死他。而且我也下不去手。」
「我替你去吧。這是我欠你的。現在柳州已經是個好地方啦,你答應我的事情都完成了,不妨定個新的約定。既然你用了這么大力氣要當上皇帝,就要當個好皇帝,待事成,便賜天下百世興隆。」
陸長仁給了慕容白一個擁抱,第二天帶著一車好東西上路。
陸長仁厚幣委質在大都疏通關系,不久成為孫家幕僚,每日進獻寶貝給貴妃,請她為慕容白說好話。
幾月後,慕容玄墜馬身亡。貴妃悲痛異常,為穩固地位將慕容白與慕容殷兄妹召回身邊,為養子。
再幾月,陸長仁東窗事發,貴妃悲泣病倒,陛下雷霆震怒,甚至要將慕容白貶為庶人。慕容白聲明對陸長仁的事情一無所知,砍下陸長仁的頭送與貴妃,此事方平息。
一年後,貴妃巫蠱案事發,不得不殺。陛下鳩死貴妃,自稱身體不適封慕容白為太子監國,從此再不上朝。孫家與吳家把持朝政,肆意妄為,大陳越發民不聊生。
「我並不是想要為陸長仁復仇,否則,我第一個就該自殺。」慕容白坐在無爭對面的凳子上,很認真道,「我就是覺得他說的話都是對的。」
當初陸長仁認為殺光豪紳才能救柳州,以此類推,殺光孫吳才能救大陳。
慕容白也知道自己執念過重,但自己的心魔自己哪有那么容易解呢?
無爭說:「他那個時候比你大了那么多,當然比你知道得多。現在不一樣。」
慕容白道:「他沒你想象的那么大,也很年輕,但他如有鬼神之眼,看到往事來者,所以知道什么才是對的。我有的時候在想,也許他才是應該做皇帝的人。」
無爭道:「你們慕容家祖上得了江山,你就該是皇帝嘛。」封建制度不就是這樣么。
慕容白道:「若論打江山的功績,我們不如沈家;若論治理,我們沒有什么成績;若論弄權,我們不如孫吳;唯一自豪的決斷,也不如陸長仁。也許一開始,慕容家就不該坐上這個江山。且看父皇,先皇,他們都做了什么好事?」
無爭沉吟片刻道:「想知道他們做了什么,你父皇尚在人世,何不去當面與他對質?」
慕容白揮揮扇子:「我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他是個廢物,只知道寵幸女人,不敢在朝堂上說一句話。遇到事情也只知道當和事佬,沒有什么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