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明明給師父洗干凈了……師父身上還是有那個女人的氣息……」

凌無爭垂眸看著蘇遙，他直接脫下外袍，和蘇遙擠在一張床上，他將蘇遙整個人都摟在懷里，聞著蘇遙身上的氣息和他身上的冷香漸漸融合在一起，他才輕輕蹭著蘇遙的頭發，像小時候一樣。

他貼在蘇遙耳邊說著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悄悄話，隱秘而帶著幾絲歡愉……

「師父，我知道『凌』這個名字是你所不願提及的過往……」

「你不想我提，我便不提。」

凌無爭皺著眉，輕輕道。

他至始至終對這個名字深有忌憚，但是師父的表現實在是讓他不忍心再追查下去。

「師父……」

「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他不急，他以後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待在林書遙的身邊。

他可以為師父做很多事情，只要師父想要他做。

他可以庇佑無嗔修魔，為無嗔背地里的所作所為清除痕跡，甚至可以因為師父的一句話，自己承擔凌無嗔走火入魔所帶來的懲罰。

太乙宮那么流言蜚語，他和無嗔都遭受了不少，他什么也沒說，背地里沒日沒夜地修煉，雖然天資極佳，但是他知道遠遠不夠……

在凌無嗔被欺辱的同時，他所遭受地欺辱並不比凌無嗔少，但是他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有表露出來。

甚至還為給凌無嗔出頭，被按在地上被人肆意欺負……

被欺凌後，渾身狼狽不堪，他漠然地拾好一切，將自己清洗干凈，一副漠然的樣子，又回到師父和凌無嗔身邊。

那段時間，他的潔癖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凌無嗔卻任性地指責他的不近人情，只顧修煉，不顧他，不顧師父。

一個人承受這一切，日日夜夜里所遭受的壓力，痛苦，委屈，唯一能夠宣泄的機會就是……待在沉睡的師父身邊，趴在玄冰台上，握住師父蒼白無力的手才能夠淺淺入睡。

這樣子的日子在剛剛來到太乙宮的時候，持續了整整兩年。

直到他和一直只庇護師父的景雲止做了交易，他入景雲止的絕門，換來天下第一劍修對凌無嗔的庇護。

一物換一物。

景雲止早就在鄴城時就看中了他的天賦……

凌無爭閉上眼，聞著蘇遙淡淡的發香入眠。

凌無嗔要是真掉了一根頭發，少了一根手指，師父醒來後……恐怕早已經傷心得不能夠自已。

而他呢，生生被踩斷幾根手骨，被人扯著頭發往泥里砸的時候……師父可會想過……

他凌無爭和凌無嗔一般年紀，一樣遭受了很多折磨，艱辛……

可他卻要懂事地努力修煉，把凌無嗔和師父，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盡量避其他人的覬覦。

他答應過師父，會好好照顧無嗔……

可是，他已經很努力了……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是還沒做好。

直到師父醒來，問他凌無嗔問怎么了……他眼里的苦澀，誰能夠懂。

景雲止曾經問他為何不同林書遙提這些事情，他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必要再提出來。」

景雲止淺淺嘗了杯中茶一口，瞥了看起來與世無爭，神態恭敬的凌無爭一眼，他似乎看透了凌無爭，不以為然。

「要是真說的這么大義凜然，你倒不像是願意拜入我絕門的凌無爭了。你越是不說，等日後雲鶴自己親手去揭開這些事情，比你自己說出來，要更加令他愧疚和心疼。」

景雲止放下茶杯道:「凌無嗔不會是你的對手。」

「我從未把他當成過對手。」凌無爭眼都沒抬，他專心地泡著茶。

他比凌無嗔經歷得要多，自然也看到的更多，沾染的黑暗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