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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為啥和太監過不去,但是為了安撫對方的情緒,他只好自以為正確的繼續開口道:「你想歧視誰就歧視誰,都依你,誰反駁就揍他。」

站在車來車往的路邊,曲溪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了,他突然意識到,即便已經擁有了完整的身體,他也無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去面對自己的過去。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毫無芥蒂面對那個身份,可他自己偏偏就過不了那一關。

況且,他不相信會有人在面對太監的時候,像面對正常人一樣。

即便表面再無分彼此,內心深處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芥蒂和隔閡。

「我想回學校。」曲溪依舊沒有回頭,聲音卻平靜了許多。

「我送你吧。」張洋道。

少年轉身朝張洋輕輕一笑,開口道:「不用,我自己坐車。」張洋聞言沒再繼續堅持,曲溪是成年人,而且和他連朋友的地步都算不上,過多干涉對方的生活,到底有些不妥。

曲溪說罷朝張洋揮了揮手,轉身朝馬路對面走去。與此同時張洋目光一滯,繼而聽到了尖銳的剎車聲,他來不及多想,伸手扯住少年的手臂重重地將人往自己身邊一帶,一輛車拉著長長的剎車痕貼著曲溪的身體擦了過去。

由於張洋用的力道太大,兩人都摔在了地上。曲溪整個人倒是沒摔著,因為他身體下頭是張洋的身體。張洋縱使摔在了地上,一只手依舊死死的抓著曲溪的手臂,而他力氣出奇的大,曲溪甚至懷疑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掐斷了。他抬頭望向張洋,不由一怔,對方緊擰著眉頭,目光帶著尚未來得及退去的驚懼,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沒人教過你過馬路之前要看紅綠燈嗎?」張洋沉聲問道。

曲溪十分真誠的搖了搖頭:「這個……真沒人教過。」

張洋聞言不由有些怒從心起,他只當少年到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抬杠,哪里知道曲溪是真的沒學過交通規則。方才那一剎那閃過心頭的恐懼他還記憶猶新,而這種恐懼此刻驟然轉化成了怒氣,他只恨不得當場抓著曲溪就教訓一頓。

「那我現在就教教你!」張洋拉著少年起身,卻見方才那輛車的司機遠遠跑了過來。

「你們沒事吧?」開車的司機顯然也嚇得夠嗆,這會兒停穩了車忙過來詢問。

「沒事,你走吧。」張洋依舊拉著曲溪,朝司機道。

「可是你受傷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司機問道。

曲溪聞言一怔,這才發覺張洋的手肘方才不慎磕傷了,半只胳膊上都沾滿了血,看上去有點觸目驚心。他盯著張洋受傷的手臂,只覺得瞬間便開始心悸,而後耳朵開始出現持續的轟鳴聲,目光也漸漸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曲溪感覺到一只手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轉開了視線。少年雙目有些失焦的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對方一臉焦急的說著什么,可他腦海里只有耳鳴,什么都聽不見。片刻後他眼前一黑,一頭栽到了張洋懷里。

不久之後曲溪才知道,這叫暈血。

但是他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暈血,從前在宮里他真沒少見過血,甚至重生之後無數次的噩夢里,也都充斥著大量的血/腥和恐懼。每當雷雨夜的時候,他回到那把匕首旁邊,肚子上甚至都會持續朝外冒著血,身上更是鮮血淋漓。

那個時候不暈,怎么現在會暈?

唯一的解釋可能就是,暈血的人不是他,是這幅身體原來的主人。

曲溪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醫院里,病房里空無一人,但是透過房門能看到外頭的走廊上人來人往。他起身出門,不遠處張洋正打著電話,看見少年醒了之後,匆匆交待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醒了?頭還暈嗎?」張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