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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彼岸 顰安顰安 1213 字 2021-02-18

候,腦海里卻都是無關緊要的片段。

放學的時候他坐在媽媽自行車的後座,兩只小腳晃啊晃。風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翻起媽媽的衣角,地上的落葉打著旋。有其他的單車晃晃悠悠的從身邊騎過去,樹葉在頭頂沙沙作響。「抓好了。」拐彎的時候媽媽說。他摟著媽媽的腰,肉肉的,很柔軟。

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天他一不小心就說多了,毫無保留地全都說了出來。直到所有的故事都說話,他也沒有悲慟,反而是一種平靜,像是嬰兒浸在母親的羊水里的那種平靜。爸媽明明已經離婚,但在幾個月後的今天,當他將所有都毫無保留地說出來,這件事仿佛才真正迎來一場終結。就像是以前有一段時間班上女同學之間流行青春疼痛文學。大概是每個人的青春里都多多少少夾雜著一些疼痛的元素。多年以後,他逐漸了解到,所謂疼痛青春,不過就是那時自己的世界太小,所以每一件事都顯得很大了。因此那些以後看起來不值一提的小事,在當時卻是真真實實地刺痛著自己,成為使他輾轉反側的那一顆豌豆。成長的過程是個破繭成蝶的過程,他做了很久那只不願破繭的蝶。

顧與傑沉默了很久,說:「一個母親可以決絕地放棄自己原本的生活,離開她的孩子,去開始新的生活,那她之前一定過的不太幸福吧。她是個勇敢的女人,能最終選擇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一個人首先要愛自己,才能去愛人。你有沒有想過,決心去追隨自己想要的幸福而非將就著度過一生,這對一個年過四十的女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空氣變成了平靜的水,點點漣漪從顧與傑身邊漾開。他忽然有種抽離感,仿佛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安靜又傷感的旁觀者,帶著神般的悲憫,悲憫自己,悲憫母親。他很久都沒有說話,空調溫度打的有點低,他抱緊手里的枕頭。

隔天,顧與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媽?」

電話那頭怯怯地,還不敢答應一般。「……哎。小莫……」

「媽,是我。」他沉默了一會兒。「媽,你現在過的開心嗎?」

電話那頭的女人眼淚唰得流了下來。「挺好的……」她聲音嘶啞,極力掩飾著哭腔。

黎莫心里一陣撕扯般的疼痛。黎莫想起很久之前她做的一個夢。夢里她牽著他的手路過學校門口,黎莫看著馬路對面包子店。她停下來把他放在路邊,買了個熱乎乎剛出籠的包子。黎莫看著她從人群中走出來,從過車水馬龍的街來到自己身邊。她好像走了很久,走到佝僂的背,花白了頭,像是不再新鮮的水果漸漸干癟下去,等走到黎莫身邊的時候已經垂垂老了,只頂到他的肩膀。而黎莫在馬路這頭驀然長大。她把包子遞到他手上,黎莫接過包子,牽著她粗糙的手繼續向前走。

他想說的話其實還有很多,但最後都沒能說出口,就像他早就知道應該牽著她得手,從寒冬到盛夏,從青絲走到白發。

媽。

你過得開心嗎?叔叔對你好嗎?新家還習慣嗎?

你終於有了新的生活,我該為你高興的。媽媽。我卻一直沒能理解你。

爸爸工作還是很忙,總是很笨拙的樣子,但我知道他是愛我的,和你一樣愛我。

我也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伙伴。

我有了喜歡的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他是我的光。

我很想你,媽媽。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要想你。

兩個人瘋玩了幾天,趕過豬放過羊,曾風風光光地捉了知了給家里的雞鴨開過葷,也曾狼狽地被社會大鵝追得滿村跑,甚至慰問過村上的孤寡老人。實在是閑的長毛,黎莫拉著顧與傑去騷擾陳佳豪了。在佳豪房間翻出老式游戲機的時候,黎莫還很感慨。在當年他們還是光著屁股流清水鼻涕的小屁孩的時候,這個小東西已出現就很快成為他們的新寵,使他們和那些還在玩泥巴的臟兮兮的小鬼迅速區別開來。盡管黎莫很菜,佳豪哥嘴上也一直很嫌棄他,卻還是一直帶著他玩,並且只帶他一個人玩。那時候只有佳豪哥家有游戲機,全村的小孩都巴巴地盼著能和他們一起玩。有一次一個小孩糖果零食來賄賂黎莫,黎莫就抱著這些東西去求佳豪哥帶他們一起玩,被加號哥痛罵一頓之後只好抽泣著把東西還回去。也許那時候對陳佳豪的依賴感造成現在的狀況?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彎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