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葡萄甜蜜多汁,你大可以放在口中嚼掉它的汁液,再把果肉吐出來。」謝升不知從哪拿了另一只新的瓷盤出來,「一會兒你便把果肉吐在這兒。原本我想著幫你榨成汁,但又覺得榨汁不好,還是由你自己剝皮來得新鮮美味。」
「我想起來了。」詠川含著葡萄咕噥道,「花神的腸胃無法消解普通食物對吧?我看謝升這主意不錯。」
鳶室仁點頭:「多謝謝升。」
食鐵獸坐在地上,將本就不大的房間擠得只剩下它這黑白一團。詠川吃起葡萄來狼吞虎咽,一看就是餓壞了。他嘴巴兩邊的白毛沾上了深色的葡萄汁,不一會兒便解決掉了一整串,剩下光禿禿的硬梗。
「還有一串。」詠川把盤子推到鳶室仁面前,戀戀不舍地說,「你快吃吧。」
他翻到床上,橫跨過鳶室仁的被褥,重新變成人形,用手指勾開被褥,轉眼蓋上了被子。
時機已經成熟,謝升連忙拋出了計劃的重中之重:「阿仁,我看詠川已要入睡。你不如來我房間里吃葡萄。這一嚼一吐,實在要不少功夫,別影響詠川休息。」
鳶室仁想了想,覺得謝升言之有理,正要答應,詠川卻突然開口:「我不介意,花神便在這里吃吧。反正被褥都已經鋪好了。而且,聞著葡萄的甜味兒我更易於入睡。可口的食物讓我舒心。」
「好。」鳶室仁已經端著盤子吃了起來,「謝升,你回房間休息吧,不用管我。」
「……」
於是謝升替他們合上屋門,懊惱地離開了卧房。
鳶室仁嚼完了一盤葡萄後,詠川已經在床塌里側睡著了。
他熄滅燭火,鑽進了被窩,合目休憩。
窗外有蟲鳴風吹,更襯得這深夜寂寂。鳶室仁在半夢半醒間,忽然感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涌向了他。他被這股力量重重一頂,屁股便摔在地上。撲通一聲
睜開眼睛後,鳶室仁才發現自己從床上摔下來了。
鳶室仁爬起身一瞧,原來是詠川在床上變成了食鐵獸的樣子,身軀霸占了大半個床板。他雙目緊閉,嘴里說著夢話:「我、我會砍柴……」
食鐵獸兩條又粗又圓的腿朝外側撲騰了兩下,繼續將鳶室仁的被褥踢下了床。接著又一個圓球翻身,徹底將鳶室仁的位置占了個全。
他沒有半分要變回人形的意思。
……這覺是睡不下去了。
鳶室仁心想,反正他也沒有多少困意,不如去外面兜一兜轉一轉。他還從未領略過深夜空無一人的天硯山。此地自然靈力豐裕,興許能見到什么白天看不見的奇景。
鳶室仁悄悄離開了謝升的院子,順著山間小路,來到了另一處熟悉的地方。
里面亮著火光,並飄來了一縷清新的茶香。鳶室仁知道,里面的人並未入睡。
走到門邊時,院內的謝楠突然開口:「是誰站在外面?進來吧。」
鳶室仁踏入院子,入眼便是幾棵光禿禿的山茶樹,顫著樹枝在風中搖晃,葉子和花瓣全都沒了。
謝楠拿起茶壺為鳶室仁倒了一杯:「花神也睡不著么,是否不習慣?」
「只是出來走一走。」鳶室仁不願說自己是被詠川踢下了床,他接過茶盞,低頭對著那一層青綠色的茶水打量幾眼,「上次我來時,院子里的茶花開得旺盛,花瓣素雅,又有綠葉作伴,觀之賞心悅目,此番再來,為何全都謝了?」
「哪里是謝了。」謝楠苦笑道,「分明是被食鐵獸啃的。都怪我上次沒讓謝升好好懲戒詠川一番,這次輪到我的山茶樹遭殃了。因為這幾棵光禿的樹干,我才愁得輾轉難眠,跑來外面泡茶喝。」
「茶該是越喝越清醒。」鳶室仁聽著好笑,「看來你們兄弟二人都對他束手無策,任他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