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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花志 骨火 1248 字 2021-02-18

,一名路過威州的方士曾在城郊的紅豆杉樹干上發現了一個蜂巢。讓蜂巢得以繁衍生息的蜂後已經死去了,但有一只新的雄蜂繼任了蜂後的位置。許多天過去,這頂蜂巢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壯大,蜂巢內仍舊是群蜂亂舞,生機勃勃。這件事由方士之口傳遍鄉里,百姓以為是天上主司釀造花蜜的神靈降世,紛紛來到這棵紅豆杉前跪拜。其後,威州內的蜂蜜成愈加喜人。於是村民們就在這棵紅豆杉旁建造了一座神廟,專門用來祭祀朝拜百姓愛戴的蜂神,還把這棵紅豆杉奉為神木,對它敬畏有加。

這一敬畏,便敬畏了三百年。三百年來,威州絕大多數的日子都是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從未經歷過大規模的水災旱災。偶爾成小有不佳,也在百姓可以接受的范圍內,且不會順延至第二年,第二年的秋往往能有所改善。因此成不佳的時候,威州神廟內的香火反而會更加旺盛,一直持續到來年。

可惜,這次再也沒有來年了。

鳶室仁與謝升趕到威州時,威州已經接連降了四日暴雨。此時雨勢已轉微,城鎮上空彌漫著一股陰雨綿綿的氛圍。而那條味道清甜的小山溪水則在轉瞬間變為了洪水猛獸,嘩嘩然涌出河道,山湖再也鎮不住這尊大佛,洪水淹沒了大半個城鎮的房屋瓦舍,包括城郊那棵活了三百多歲的紅豆杉。

在洪水即將吞沒神廟之時,百姓們便將神廟中那些存放良好的桌椅櫃子全都搬走,挪作了賑災之用。無人願意繼續信奉成鋒,因為供奉他已經沒有用處了。

他們二人在城郊山丘的洞穴里找到了避災百姓的蹤跡。幸存的百姓正在生火烘烤衣服和山上摘來的野果子。這座山丘地勢較高,逃過了洪水的侵襲,百姓們得以有了暫時度日的避難所。

「若是再下幾天暴雨,恐怕這個山頭也保不住了。」一個駝背老人掩面哭泣,「我的孫子被水淹死了。洪水來時他正在屋內睡覺,就這么在睡夢中死去了,哇嗚嗚……」

「我的老父親也走了,他的拐杖落在我這兒,他跑不動,也游不動,淹死了……」

謝升尋來一個身形高高壯壯,像是從事農事的青年。

這青年人看著老實巴交,好說話,更容易問出一些與洪災有關的信息。

「請問,在洪水來臨之前,你們可有觀察到天象異常的預兆?」

青壯年只穿著一件破爛短衫,大片的胸膛和胳膊露了出來。哪怕像是他這樣正當健壯的年紀,都是一臉青黃菜色,眼底血絲交雜。

他的褲子上沾著半斤泥沙,身上滿是一股酸腐臭汗味,臉上和身上結著一層粗糙泥痂,看著臟兮兮的,但他此時已經不覺得臟臭了,只是累得攤在地上休息:「沒有,完全沒有預兆。就連到蜂神廟里卜的農耕氣象卦都是適宜秋的上上簽。」

「呵,還說什么蜂神什么占卜呢。」他旁邊的一個婦人語氣嘲弄起來,「看到那邊淹了的蜂神廟嗎?神連自己的廟宇都保不住,怎么可能還有力氣保我們?白瞎了我多年的供奉。」

那婦人手指山下不遠處還未退去的洪水。兩層的神廟只留了一個紅瓦檐頂,翹起的檐角在湍急的洪水下若隱若現。

一段綉有「蜂神成鋒」四個大字的旌旗在湍流不息的水面上來回翻轉,最後被石塊砸落,沉入水底。

鳶室仁問:「這洪水是怎么來的?天降暴雨?」

「誰知道怎么來的。一條窄溪竟然變成了氣勢洶涌的黃河水。」婦人撇著嘴巴,憤憤不平地答,「源頭垂下的瀑布都能澆死人了。」

「那么,威州有多少人存活下來了?」

「我們家里人全都活下來了。」那青年人眉眼中疲乏不堪,但說到這一情況時,倒有一分慶幸的喜色,泥濘黢黑的臉旁上僅有那兩道目光有神采:「活著的父老鄉親大概有□□成,沒活下來的大多是跑不動的老人和嬰孩。這洪水一開始便奔著庄稼去的,一夕之間沖沒了所有庄稼,到了白天才開始涌向民居。多虧我們腿腳利索,這才從洪水面前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