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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7 字 2021-02-18

「佛祖……」妙法一聲長嘆,「佛祖沒怪我拐了他的信徒,都算好的了,如何還敢有所求啊?」

妙法搖了搖頭,換了新箋,又提筆,筆微頓,思緒卻遠了。

她原本是揚州的一位藝伎,她本不是揚州的人,但到底是何處的人,她也不記得了,只記得三五歲時,在花燈節上和家人走散了,也不知怎么就被人販子拐到了揚州,被當時樂坊的一位花魁娘子瞧上了,她便留在了那娘子身邊,那娘子眉眼盡是艷色,不愛詩詞,卻偏喜彈曲,新曲一出,總是能讓人流連。

她便就跟著那娘子,長大了十二三,依葫蘆畫瓢學了琴,又和那樂坊的其他娘子,學了些七七八八的,最喜的還是那檀口鳥羽妝。不過只畫了一次,那花魁娘子便要她卸了去,並拿了竹蔑拾她,道她一句,不學好。

她不知自己要如何學好,本就是風塵地的娘子,難道還能像那春池里的一塘蓮,說個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年少時總有著幾分叛逆勁,她在及笄那年,便是花魁娘子想把她藏起來,樂坊掌事的姑姑也是不會同意的。

在花魁娘子去後的第二個七夕,旁地的正經家人子,都是在月下乞巧會幽,他們樂坊里,卻正是爭奇斗艷的一夜。那夜她描上那檀口,繪上鳥羽妝,又取了一二白羽別於耳後鬢發間,於那靈台上,舞了一曲。

她入了台,一席白衣,大袖籠風,如凌雲端,她抬手輕繞,皓腕撩人,恍若姑射,而後旋身踩步,似御風來,秦姿楚腰,幾段妙曼,時而低首,時而揚手,平旋在鼓點急時,又駐步在萬籟停時,暫回首,躬身向前,問向深夜優曇時,她輕搖首,似嗅曇花香,而後才睜雙眸。

似百鳥之首,睜了眸,良久,才聽一二掌聲,拉人回魂,眾人才知這人,艷絕。

她憑著這一舞,爭盡了揚州風塵客的纏頭。本當是扶搖入青雲,卻被一朝打入底。

名聲鵲起的娘子,如何比得了大家勢力,她瀟灑,她輕佻,她喜一個能與她舉杯共飲的世家客,卻被那世家客親手送往了山崖深洞,暗黑之地,抬首不過一方月。她蜷在石下瑟瑟無依,她將月光做被蓋,數著日子,熬卻艷骨。

直至遇到那惠玄和惠玄的師父。惠玄像那深洞里的月光,給了她依靠,她就那樣伏在惠玄的肩頭,卻比在當初那個花魁娘子的身邊還安心。

她是被洪流沖沒頭頂的鳥,不僅無法回到她的雲端,連命都被拖累到奄奄一息,卻在這時,惠玄成為了那個挽回她命的浮木,她不知當如何報答,她用了所有的積蓄,帶著她的小婢子,從了良。她一路磕磕絆絆來到這昭行。

她跟著惠玄誦經聽禪,跟著惠玄茗論道,跟著惠玄皈依這地,也把她的心念,都一並皈依給了這個叫惠玄的人。

在這青山綠水地,她認識了叫惠玄師兄的一個俊秀少年,他不是什么好人,總偷屋里的吃食,卻也算不得什么壞人,畢竟他總是邀她同惠玄一起喝茶。

也托他的福,妙法在搬去廢觀時,多是他在出力,小孩子總是不怕累的。他愛坐在那女英殿殿前門檻上,看著我在梅樹下喝酒,她還笑他這般年紀,能知道什么?

他說:「能知道,真人是仙人。」

她當他是討巧的話,不甚在意。卻不想他說,這話是他師兄說與他聽的。

她端著酒盞里的酒都盡數灑了去,她想惠玄懷里的明鏡,怕是惹了塵埃了。

不記得過了多久,久到她可能這一輩子都會耗在這里了,她可能只能在這玄觀里做個風流真人,看那寺里的人,就這么看一輩子的時候,事情卻開始發生變化了。

她只記得那是個嚴冬,她還在院里喝酒,惠玄帶著一身風雪,被那孩子迎進了門。她嘴里念念有詞,具體是什么來著,已經記不清了。她伏在裘衣上,可雪地終究太冷了,狐裘也隔不開寒意。這時卻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