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1 / 2)

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4 字 2021-02-18

住持見謝無陵安然受過那一碗茶,抿嘴笑了一下,便啟口道:「陵兒啊……」

「啊,師父?」謝無陵低頭飲茶潤喉,聞師父喚,便抬頭應聲。

「你想……去扶風城嗎?」

謝無陵被住持這般問話,嚇得心下一緊。扶風城,在這寺里是個忌諱,除了過路人的嘴里能依稀聽到點。

那些個住持的友人都絕不會提這個城,也不許謝無陵提,就像那是個污穢地一般,避之尤不及。

他倒是聽師兄悄悄同他講過幾次關於扶風城的故事,不過都是些他原先聽不懂的,現在能聽懂了,師兄好像也不怎么提了。

他將茶放回了桌案上,斟酌了一番,才道:「師父要讓陵兒去,陵兒便去。」

「你的心思,為師瞧得出來。」

住持跟著一聲嘆,謝無陵只得悻悻改口:「想,是有那么一點想的。」

謝無陵對扶風城的認識,也不過是一國都城,趙從山的家。他想去扶風城,想去趙從山的家里瞧瞧,是怎樣的風水,才能造就趙從山這般的人。

原來揚州出了一個祁知生,他引為知己,他去過揚州了,風流如祁,而今扶風出了一個趙從山,他便……也想去瞧瞧。

「扶風雖有三千繁華,卻也如無底深淵,比後山的怪塔還要吃人,比山下獵戶打的虎皮還要駭人,如此說來,你也願意去?」惠玄出聲詢之。

「師兄還將我看作黃毛小兒?千山行過,我有何懼?」

「我……」惠玄起身,想將那些年他所見所聞的黯影,一絲絲一縷縷道與他聽,想勸他遠離那是非地,偏住持抬了手來,止了話頭。

惠玄想起,方才下棋時,住持指點他的話語:「經歷不當為包袱。」

細想來,惠玄噤了聲。是啊,他經歷了那些那些皇權下的黯影,他師父也同樣經歷過。

他和師父在謝無陵幼時便想將他當做日後上位者身邊的謀士來培養,卻不知這境遇里,初心卻漸漸將他養作一個無憂無慮的浪客,若是能仗劍縱馬,行俠仗義,說來一生也是暢快淋漓的。

但這師弟自幼愛湖筆,不愛武戟,連那辭賦道理,也不過惠玄一點撥,他三兩日便能盡數通透。

或許他本不當成一江湖客,他入昭行,便是他的命數,他也注定了要走住持師父和王朔曾經走過的路。

謀士是什么,是權者手下一把劍,用得好,兵不血刃,用得不好,便被棄之如履。

但惠玄知道,用得再好,到頭了逃不過的,這條路終究還是條草席裹屍,荒墳埋骨,再無生還的路。

但便是將這些經歷都說與他聽來,如他只是個讀死書的學子,說不得會被嚇破膽,也就還可以作罷。

但凡是有一點猖狂性子的,像謝無陵這般,便都會繼續堅定下去。

人就是這般,越禁越想,除非是自己體會了,旁人說再多也不過空談罷了。

與其如此,讓自己的經歷變作一個包袱,丟到他面前,又被他棄之如履,這又是何苦呢?

因果一念,他的因,他的果,都當由他受,便是引路的,也替他不得。

住持盤膝歸坐於榻上,手里轉著他那串佛珠,像是在求個心安。語重心長道:「你若想,便去吧。天高海闊,飛累了,就歸昭行來。」

「那片天,師父和你惠玄師兄都飛過了,便陪不得你了。」

惠玄將棋盤上的棋子靜靜地入棋簍,謝無陵看著他們這番,心下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生了澀味。不過是去那處長長見識,卻不知為何像是要生離死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