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陵回身,看向了院里的那株杏樹,二三小枝攀上了青瓦。
照應?還是……
「這一隅天地,哪里關得住呢。」謝無陵低聲喃言。
「什么?」
「平之說,國公有心了。」
雍國公為何帶他來扶風,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各為所需,各取所需。
送走了雍國公,不多時便見著一小廝,與那小廝同來的,還有一少年。
少年著錦衣,卻只簪了木簪子,眉目瞧著是有幾分清秀,鼻梁卻要高些,看起來更像是胡地的少年。
早些年謝無陵在西北時有幸見過胡姬同當地百姓生下的混血小郎君,比旁人總是要好看些。謝無陵那時性子還野,還和一混血少年結做兄弟,只是來年未曾有機緣再入西北。
到底這西北黃沙漫漫,戍邊的將士尚有家書不達,何況兩個小兒,幾月後自然斷了聯系。
現在也偶有聽聞說那西北不太平,為了糊口,邊地人販本多是買賣胡姬,結果扶風大族起了享樂的風氣,紈絝世子不單只養胡姬,胡地少年也有留的。
現在瞧來,雍國公也當是這個中一份子。
「叨擾先生了。」這胡地少年上來便向謝無陵作了文人的一揖。
「小哥兒客氣了。」謝無陵復還禮。
「在下桑落,」胡地少年禮後手,一邊報了名來,也順勢虛扶謝無陵一把,才道,「國公讓我給你送個小廝來。」
「昭行謝平之。」謝無陵頷首,眉間起了笑,「辛苦您了,不知平之可否討您一個名字?」
桑落聞著「昭行」二字,明顯眸色亮了亮,但轉瞬便皺了眉頭,又重復了方才的話道:「在下桑落。」
「小哥兒不願說。唉。」謝無陵接了一嘆,這話聽著是他的喃喃語,桑落心下門兒清,是說與他聽。
每個胡地少年都應是有胡地乳名的,只是中原人愛給他們的寵物搭個新名,就像新生一般,其實不過自欺欺人,只是中原人樂得這形式,那些個被打怕了教慣了的胡地少年,自然也,樂得。
「桑落原有胡名,只是太久了,忘了。」桑落的眼光卻暗暗瞥向了那同路來的小廝,不過須臾便了回來,「桑落聞說先生只吃煮的茶?」
「嗯。」謝無陵兩三步又歸了他樹下的那方榻,盤腿坐著,「怎么,小哥兒會煮茶?」
「不會,但想同先生一路嘗嘗。」桑落說著這話,目光又投向了那小廝,向是在征得同意一般。
謝無陵的眉頭卻在這一眼後蹙了來:「那我可不帶,你既做不了主,問我也徒勞。」
那小廝卻在這話後,將目光緊鎖在了謝無陵身上,謝無陵卻似未感受到一般,對那小廝有些頤指氣使道:「你,正好來說說扶風哪家的茶肆好啊?」
小廝卻只剜了他一眼,眸里帶著幾分不屑,不過很快這神色便在他低頭間掩了去,並未答話。
謝無陵將眼前小廝上下打量了一遭,又把他上午那會兒放在榻尾的蕉葉又拿了出來,扇了兩扇子,才對那胡地少年道:「小哥兒,帶這小廝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