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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3 字 2021-02-18

步近了那床榻,正見那榻上人氣息奄奄,桃花眸失了神,黯淡了去。脖頸上的青紫刺目。

桑落的目光微移,不禁打了個冷顫,謝無陵的鎖骨旁被上了鐵枷,血不知淌了多少,艷色的戲袍也擋不住那處淌著的殷紅,惹得一床薄衾都浸了斑駁。

那鐵枷,桑落知的。

扶風達官了胡地少年,遇著桀驁不馴的,便為其在鎖骨上枷,鐵枷中橫的那處機巧抵入骨肉深處。

聞說那般上了鐵枷的人兒,如是不動身還好,動身便疼,一牽一動,便如去命般。

他曾看趙修對其他胡地的少年用過,那少年的血流得比謝無陵還多,最後也許是血流空了,便死了吧。

桑落看著那床榻上的人,眼眶又紅了去。他心下生了懼,站在床前,渾身僵硬了去。

趙修手中的湖筆蘸了鐵枷邊的血,欲遞給了桑落:「桑落兒,不是學了如何繪花?來,你來添花,可好?」

趙修的問話,聽在桑落耳里又哪里是問,他將那湖筆塞進了桑落手中,又拉著桑落,按坐在床沿,挑了眉頭,示意他落筆。

桑落看向趙修所提的那幅「畫」,白皙光滑的肌膚上,血色蓋了墨色,趙修曾提筆勾勒的杏枝也生了幾分妖冶。

桑落手中的筆落於謝無陵的肌膚上,顫了顫,便生了偏頗。他抬眼看了趙修,咬了咬唇,又搖了搖腦袋。

「桑落兒,是忘了怎么畫?」趙修貼來,覆住了桑落的手,握住了筆,一邊輕走筆,一邊附耳溫和道,「那我再教你一次。」

桑落合了眼眸,明明這人站在他身後,又握著他的手教他畫花,今生所求不過如此,天意卻在這所求前加了前提。

他笑來苦澀,淚水不知何時蒙了眼,又跟著湖筆落下,打在了謝無陵的手上。恍惚間,他感受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袍。

是謝無陵的小動作。

桑落挨著床坐下,謝無陵回了神來,他感受到了桑落打在他手上的那滴淚珠,他移了手,使了力扯了扯桑落的衣袍,他看著桑落遞來的目光。

也看到了那雙湖藍眸子的光芒在漸漸黯淡,像是失望了,又更像是瀕臨絕望了。

謝無陵唇間翕合,又盡力搖了搖腦袋,桑落雖未聽清只言片語,但他知道,那話兒,多半是謝無陵說他無事罷了。

桑落的左手悄無聲息地滑到謝無陵手邊,拍了拍他的手背,向舊時約定的回應一般,兩人相視一下。

謝無陵是昭行那幾位養在手心的,雖是平日放養,也不曾受過這般皮肉苦。

若是那幾位見著他這副模樣,怕是心疼還來不及,如何還允他若無其事地安慰旁人?

他啊,是要做殺伐決斷的昭行客,卻又真生了顆廟宇里的佛心。

而這顆佛心,現如今歸於了居衡,卻又變作了奄奄一息的模樣。

或許每次桑落能給謝無陵的,都只有奄奄一息吧。

他承不住謝無陵那句此生過命的友人,也甚至不該在西北識得這個叫謝無陵的人。

桑落將手邊的茶杯端來,低頭呷了半口,想掩下眼里的疚。

「如此渾噩五日,至梁斟天明時自縊。她許是提前半個時辰遣了人去告知於你,以至於她才咽氣,你後腳就到,趙修尚未回神,便與你在謝無陵的那方院落遇見。如此便是全部。」

「趙修,趙修……」趙祚的眉頭蹙緊了去,手懸空虛錘了錘,「他……囚我平之,辱我平之,還安然活了這十余年。

桑落知道自己並無立場,也未多言,但見趙祚此番神色,他的任務許是要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