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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9 字 2021-04-08

便見羨之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遂抿了嘴,道,「走吧,帶你去玩。」

說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而羨之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一路上他的心里幻想著他師父罷課罷業一天,是要帶他去那處山寺郊游去。卻不想那大冬天里,他師父帶他去的是城外郭內的閭左地。

閭左地多居平民,而那些平民生活是羨之從來未見過的,未感受過的。

昨天夜里他還在感慨自己命苦,早早沒了親娘,又因爹是不受寵的皇子,所以他只得早早做的知禮懂進退的樣子。直到在人後、在他師父身前,他才能撒撒嬌。但今日之後他的所有自怨自艾都化作雲煙,盡數散在了這閭左地。

他的腳步在茅草房屋間穿行時慢了下來。茅草棚子占了這地一半有余,少有一二間青瓦房點綴其間。到處燃著煙,遠瞧還以為是炊煙,近來一看,才知是幾家挨著一個院燃了柴取暖。棚子里的人借著天光做事,然冬來少晴天,倒顯得整個閭左地都有些昏暗。

冬風凜冽,萬景肅殺,塊石壓著棚頂的茅草仍有些不耐寒風刮,幾條黃草時而翻飛著,時而輕顫著。

街上有一二不知愁的稚兒拿著不知名的骨頭追打嬉鬧,但更多的是相對沉默的眾人。更有一些瞧不清面目的縮做了一團,穿著夏時的短衫,兀自蹲在牆角避風處。

而羨之的一身華衣從踏入此處起,就顯得分外格格不入。羨之回頭尋他師父,才發現他師父今日也除去了昨日他父親拿來的裘衣,只裹了風袍來此處。

謝無陵似乎也察覺了異樣,發現是自己的疏忽,忘了叫羨之換身衣裳再來。但他還來不及一嘆,便感覺有幾束目光打來。謝無陵抬手將羨之籠進自己的風袍,替他擋了那些目光,領著他往前走。

羨之看著前路,發現謝無陵是要領他去一葯館,心下疑惑,便抬頭看了眼謝無陵,還沒開口,便被謝無陵撞破了心思。

「好好看,好好聽。原來讀的那些經書大義,都不如來這地走一遭。」謝無陵話里無波瀾,羨之卻聽出了一分無奈,大概他不知道,謝無陵也是去了州的閭左地,才得出了這樣的想法;而他也不知道,真正折了謝無陵一身傲骨的,不是惠帝的余威,不是他師父的離世,而是這盛世之下的閭左地所帶給他的人間百態。

「這地不常來。來一次,夠體會就行。」謝無陵抬手拍了拍羨之的背,「所以這一次也要體會夠。不然你生辰時,被你皇爺爺一問,我這王孫師父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羨之聞聲了目光,謝無陵的話里到底帶了幾分玩笑幾分真,他能分辨,也深知謝無陵話里說要被惠帝問學的重要性。至少,他還不想師父換人。

謝無陵領他進了葯館,便放他自己走動,只叮囑了句:「這里的人,不可欺也不能親。」

羨之懵懂地點了點頭,便見謝無陵進了屋去尋座上郎中。他則繞著葯館院子走了一圈。

入目便是面色慘白的成病人,和一些陷入昏睡的小兒,當然院角還有三兩老人。羨之的目光不小心撞上了一人的眼,那眼里盡是迷茫色,卻又似帶著了無生趣,又或是帶著一些其他道不明的東西。

但那人的目光很快便移走了,和這里的人一樣,不像方才街上的那些人全都將目光投向他身上一樣,他也樂得輕松。

繞了幾個彎,他看到了一稚兒在一高台前煎葯,那稚兒應當和他一般年紀,但身量是要比他高的。

他皺了眉頭走了進去,想探上一探。他是第一次見那般大的一口鍋,眼睛發了直,直到被那稚兒一吼才回了神。

稚兒的脾氣不是很好,有點像他的修皇叔,不過修皇叔一般時候還是要比他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