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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9 字 2021-04-08

因著母妃是王家的女兒總會多知道一些,比如州縣丞的死不是因染疫,而是昭行的暗士下的手,為的是給謝無陵讓位。確如謝無陵當時所言,縣丞之位既然受制於縣令官,成了散廢的東西,便沒有必要留下了。

「長樂?」宣城的眉峰里有愁雲驟來,又確認一遍道,「你……當真要放了我?」

元裹抽身的動作為這話問來一滯,心下的波瀾壯闊,饒是宣城他不看不猜不聽,都可以想見。

宣城趁機抬手搖指著屋外結了冰的那池水,道:「你曾在那處石台,踩水盪足,抬頭怯生生地喚我一聲世哥哥;也曾在那亭中,讓我枕於你膝頭,聽你掌書讀閑,替你指點迷津;還曾在那庭中覆手教你繪風荷……」宣城了手,目光鎖著眼前人,聲音透著顫,道,「還有這屋里,這風物景致,樁樁件件,你都……放得了?」

元裹聽來搖首,水汽在一雙剪水眸里氤氳來。那做工拙劣卻讓她愛不釋手的菡萏簪、那早已陳舊卻仍被她放在床頭不遠的荷花燈、那如今已是價值不菲的風荷圖,那樁樁件件,她如何放的了。

可是她不是羨之那種心智未全的稚兒,是這重闕的長樂公主。總是要做抉擇的,她和宣城的路是注定的。

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天各一方。不然,她又能如何?反骨不藏起來,終究是要被磨平的。她不想宣城做她心頭被磨去的骨,只能將他藏起來,藏在她的情深處,藏在一片日光照不到,別人瞧不見的地方。

她的心在這一刻定了,也靜了,她回首瞪向了那人,道:「放不了,又能如何?終究要放的,世皇兄最該知道重闕的人,都別無他法!」

「萬一有呢?」宣城邁了半步,抬起的手本想抓住元裹的腕,最後還是微偏只抓了她的衣袖,「不試試怎么知道?」

「有什么?還能有什么?」元裹仰首逼問,「難道要像那些阿姊一般,等著雀屏選婿,又或是像那些皇兄領著心上人去長明殿里求一紙賜婚嗎?」

元裹氣來,她字字鏗鏘:「那你宣城,敢上長明,去求與長樂公主的一紙婚書嗎?」

元裹這話將宣城問蒙了去,連元裹何時從他手中要走那片衣袖的都不知道。

「我……」宣城半晌不知該說什么。

元裹問了話來,也將自己驚了。她只是想逼走宣城,卻不想問出這等話。

而宣城卻以為她該是氣急了,氣自己是重闕的人,氣自己是長樂,氣他們二人都無能為力。

元裹一口道來,知道話出了口便無法做悔,似解脫地嘆了口氣,眼里的淚卻掩不住了,她抬手想學她的華姐兒一般瀟灑,抹去眼角的淚,又有新的淚水溢出,一次復一次,這淚像是擦不完一般。

淚未留盡,屋里確是一片寂靜,元裹目光滿屋子地亂轉,就是不敢在宣城身邊流連。

不多時,她聽到了宮娥在屋外問聲,像是得了什么解脫,立馬便挑了簾角擠了出去,又止了宮娥往屋里瞧的目光,揚首大步往她母妃的正廂那處去。

今日的青冥似叫泥匠多糊了層牆料,灰白灰白的,和屋里她瞥見的宣城的臉色一樣,殊不知,也是她如今的臉色一樣。

煙水雲,榮華夢,一朝散。長樂終究難長樂。

這廂敗,那屋興,這重闕最少不了的是幾場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