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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9 字 2021-04-08

太陽過頭頂,正是人憊懶時。原本在花燈初上時招搖的紅袖也都二三倚在闌干後,搖扇討清風。

羨之來的時候,算不得什么好時候,這花柳巷陌還未繁華來。自然沒幾個娘子。當然,正因如此,羨之才敢來。他幼時可真真地記得,他那父皇極不愛脂粉味兒,後來還和他師父吵了一架,他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窺看時,還瞧見那父皇拿劍就指在他師父的心口。

這個陰影一直籠在羨之心頭,連帶著他這些年都潔身自好了起來。只在他父皇不在時,才敢悄悄央著謝無陵帶他來見見世面。結果沒想到世面沒見到什么,後來在沈長歇這處的茶倒是喝了不少。

「是什么風,把信陵吹來了?」沈長歇如舊懶卧在他窗欞下的那方榻上。「正好,幫我取件衫子?老了,這處躺著,還真覺得有些涼。」羨之聞聲,往那榻邊的衣架上擺的卻不是舊時那一身罩衫,而是一身軟甲。

羨之的目光在那軟甲上打了個轉,又四顧了周遭,橫豎沒見著一件衫子,便索性不理這人的要求,徑自走到了那方榻正對的一個牌位前。

沈長歇的性子,滿扶風都知道。所以這床榻所對之處,不避諱地擺著牌位,說來也應該算情理之中。

畢竟更荒誕的事,羨之都見了,比如著牌位上刻著的「吾命長余」四字。羨之初時見它時還是不由自主地震了震,沈長余本是沈長歇的長兄,到了這處,這「兄」偏成了這「命」之一字,震驚之余,還是惹了人一聲喟嘆。

羨之這幾年見慣了,也就適應了。他取了一旁備好的炷香,借了燭火燃了香。躬身拜了三拜,將香插入爐,這目光仍停在牌位上。

沈長歇見他一聲不吭地進來,進來第一件事還是給自己兄長上香。這動作倒由不得沈長歇不奇怪。

沈長歇起了身來,將書本隨手置了,回身自己往那榻後的衣櫃扯了件衫子來披著,這才看向了羨之。

「信陵啊,這是怎么了?」沈長歇看向了羨之,故作輕巧地開口。

「有事想問沈大人。」羨之輕聲道。

「我兄長……一時半會兒怕是應不了你。不如你問吧,我替他答。」沈長歇立在了羨之身後,神色里也少了幾分吊兒郎當。

「你這人,怎么替他?」羨之輕哼了聲,「你答不了的。」

沈長歇聞言不解,揶揄道:「我替了他十多年了,扶風廟堂的人都還沒置什么話,怎的在信陵主這兒就替不了他?」

羨之回首,看向身後的人,除了那姿態還是雅閣的主人之姿,容貌卻不是當年模樣,反而是和那牌位上的人極盡的相似。

沈家本家立於扶風,是依托了沈家大郎君沈長余這個御前衛,沈家三郎君沈長歇自入了一次長明殿後,便坦言不入仕,直做個紈絝子;至於沈家二娘子早前便嫁離了京城,去了廣陵。

後來沈家因西北之事,折了沈長余,而沈長歇不想他哥親手攢的家業被旁系私吞,又逢著趙祚也還要倚靠沈家這座大山,便再行了偷天換日的想法。只不過沈長歇吃了更多的苦。這換臉,是祁知生的師父親手動的刀,雖竭力減了許多風險,但到底留在肌理的疼,是鬼醫也解決不了的。

不過依沈長歇的話說,便是還好,久了就木了,再說來,這……就算再疼也疼不過他知沈長余命殞姑臧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