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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1240 字 2021-04-08

任是扶風的黃發小郎君都知道覆水不可,這情如覆水,都盡數出去了,又要怎樣才能回來?

曾情若比目,而今離若參商。

羨之捧著環的手顫抖著,謝陵從他手中拿起那枚環,親手替他系在了腰間組綬旁,才領著他的手摩挲過那枚環,謝陵勾了勾唇。

抬手在他肩頭捏了捏,其實真算起來,羨之已經有很久沒在他面前這么無措過了,和當初從姑臧回來的那個孩子一樣,眼神暗暗的,眉毛也耷拉著,這才讓人想起來他也不過才過了加冠年紀沒多久。

「信陵啊。」趙祚一出聲,羨之猝不及防地打了個激靈。趙祚將他這一顫納入眼底,也看見謝陵的眉頭也跟著動了動,繼續道,「寡人記得,那年陸岐才學走路的時候,你也是在的。」

「在的,那年兒臣應該是十歲左右?」羨之看向了趙祚,好奇趙祚為何突然這么問道。

「陸岐幼時學走路的情形,你還記得嗎?」

羨之低下了頭,音量雖小了些,卻異常堅定:「兒臣,記得。」

他怎么可能不記得呢,陸岐從被謝無陵帶回謝府開始,他也就差跟著搬去謝府了。

陸岐這十幾年里,從襁褓里嗷嗷待哺,到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再到現在……所有的情景他都記得,甚至記得陸岐愛吃城東胡姬酒肆里融了果汁的五餅,愛去鵝池歇亭背後的那棵老松下藏些有的沒的,愛在書寫時把撇寫成豎,還偏要說是學謝無陵的寫法。

其實真數起來,他還記得很多,記得很多連謝陵都不知道的事,那些或大或小,或喜或悲的事,現在卻都涌了來,把他的心都填得滿滿當當的,好像他後來的所有記憶里,都有了這個叫陸岐的小人。

「記得?既然記得,就該像當時一樣,放開手。」趙祚語重心長道,「他到底是天家的血脈。也是你的弟弟,不是你放在掌心里藏著的物什,更不是那枚環。」

謝陵回首,捏了捏趙祚的手,想他點到為止就好,偏趙祚置若罔聞。

「信陵,你該知道你不能時時刻刻護著他。」

羨之的手握成了拳,又松了開來,輕聲應道:「我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能做到又是一回事,羨之如此想到。

趙祚身子前傾了些,也放低聲音,卻是滿臉肅色:「這個位置,不好坐。你要知道,便是你師父這樣的人物,寡人都有護不住的時候,何況是將來的陸岐。若現在不能讓他成為那個能活下來的『陸岐』,那日後,便不可能再有他。」

趙祚話音落了,也不知道羨之聽進了多少,這些話是早晚要說在明處的,謝陵的性子太過溫潤,便是對外的那點強硬,也斷不會用在羨之身上。這話便只有趙祚來說。

趙祚抬腳虛踢了踢身前跪坐著的人,待到羨之抬頭看他了,他才道:「這也是你師父為什么會畫第五幅圖的原因。」

「第五幅圖……」

趙祚側首,又些得意於自己做了次好父親,正要跟謝陵炫耀,謝陵抬手挑了車簾,吩咐道:「回園子。」

「是,先生。」外面候著的昭行小僧應道,而後招呼了車夫打馬駕車離開這大牢。

車架剛走,車架原來停留地方旁的小巷里走出了一錦衣人,那人眉目里帶著幾分憤怒,卻也帶著幾分眷戀。

是時夕陽漸垂,那點余暉都灑到了車架上,那人抬手遮了遮那耀眼的霞光,看著車架消失不在了,才轉身折返,往小巷那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