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之則默默待在葉窺魚身邊。葉窺魚於他,或許就如同妙法於謝無陵吧。她們有一樣的一幅瀟灑骨,妙法有驚風壓月的艷色,而葉窺魚卻有戰風埋山的颯然。只是葉窺魚敗在了那所托非良人的情思上。
而今客死在這扶風地,而不是那屬於她的長河落日,漠上黃沙里。細想來,總是令人唏噓的。
羨之替她攏了衣衫,又將她額角凌亂的青絲理了理,別了一縷在她耳後,手探向了葉窺魚合攏攢緊的手,從里面取出了一片黑色錦衣布料。他還沒來得及細瞧,驀地不遠處傳來了檐上青瓦動的聲音,羨之的耳朵動了動,顯然聽見那青瓦相碰的清脆聲的人不只他一個。
小辮在巷口拐角擺著的小木車旁現身,道:「主子,得走了。」
羨之頷首,將那片錦衣布料放進袖兜,才起身走到小辮身邊,腰間的組綬被那小木車的扶手牽了一下,羨之走得及沒注意,被謝陵虛掛住的環,落在了地上。
羨之回頭望了一眼,皺了皺眉,思量著那地界兒還算蔭蔽,便打算過一會兒再派人來拾。
而伏在檐上的人恰好看了羨之走過拐角的那一抹淺色衣角,也將那環落地的清脆聲入耳里。
他待羨之走遠後,才從檐上攀著牆邊靠著的木頭上滑了下來。他兩步上前撿了那環,握在手里。手指不停摩挲著,像拾起了什么珍寶一般,不多時眼里蘊了淚。
淚落的那一刻,他咬了咬後牙,手里握著環緊了幾分,才抬頭看了那人離去的方向一眼,就匆忙回了目光,正往葉窺魚主仆那里去。
陸岐方邁了步子,便有人搭上了他的肩,他抬手抓住了肩上的手,低身反手就要將人過肩摔來,偏那人力大,陸岐蹲身微轉,見了眼前人的一雙眼。
陸岐的眼睛眯了眯,道:「是你?」
「小侯爺,冒犯了。」那人了手,又合十雙手作禮道。他自幼便被謝無陵安排著跟在羨之身邊,陸岐自然也是見過的。所以當他替羨之折返取物時,他看到是陸岐,心下還是不松了口氣。
但陸岐好像並沒有給他放水的意思。陸岐將環牢牢護在懷里,像是知道眼前這人不會出狠招一般,陸岐也多是守,只要他進陸岐就退。
「小侯爺,莫為難小僧了。」
「那你答我一問,我便還你。」
「您說。」
「今日之事和他有關嗎?」
那僧人不知道陸岐這般問來是何用意,喉頭一哽,沒有立時答話,陸岐卻把他這一舉,當做是出家人不打誑語的猶豫,他的目光瞬時一暗。
「葉窺魚可是他的阿姊啊,」陸岐驀地憤然,他將環緊緊握在手里,只差把它捏碎在手里,他低聲道:「果然觀之沒說錯,你們手下都藏著骯臟的玩意兒,滾!」
陸岐看著那僧人離開後,握著環的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那顫抖似乎在悄悄地泄露他心里的震動。
大概真的是他太過於天真了,才會抱著一線希望同那僧人確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若是他不問這么一句,他或許還能裝作什么都不知曉,繼續在面對梁策的時候,毫不動搖地做他的小侯爺。
而梁策和陸未鳴正坐在停在城南那小巷巷口的車架內。陸未鳴有些坐不住地掀了簾,朝車外抻了脖子,向外探看。
陸未鳴的視線在夜里受了限制,比不得旁人,他只能隱約瞧見那處除了梁家探看的小廝外,還站著一個少年。
梁家的小廝打著燈籠從那處跑來,立在車外稟報著,說是二人已氣絕。陸未鳴聞言立時起了身,就要下車架,卻被梁策一下抓住了手腕,攔住了。
陸未鳴回首看他,他卻波瀾不驚地瞥了他的座兒,讓他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