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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計稱葯,說些讓他寬心的話,沈梔不語,他其實心中慌得很,父親的病情變化,到底是因為突下的秋雨著涼,還是因為這幾年,這副方子,早已對他父親無用,才會在這個秋天,加重病情。

沈梔接過包好的葯,給伙計付錢,迎著漸冷的雨絲,往家中走去,家門旁的槐樹伸出交雜的枝丫,半隱入低矮的屋牆中,房檐前有不少落下的葉子,沈梔了傘,父親咳嗽的喘氣聲,透過淅瀝的雨聲,傳到沈梔耳朵里。

沈梔把葯交給母親,父親的病讓她臉上總是一幅愁色,瞧見沈梔身上的濕痕,她也只淡淡說上一句:「回屋換件衣裳罷。」,廚房的窗戶很快飄出隱隱的草葯氣味,沈梔換了衣服,走進廚房。

母親正拿著小蒲扇扇風,瓦罐里的葯冒著熱氣,還沒沸騰,臉上有淺淡的笑意,卻也只是一瞬,指著灶上的鍋,道:「飯菜熱著,你端了到房間去罷,廚房煙氣太重。」

屋外的雨勢變大,想來要下一整夜,沈梔食不知味,廚房傳來木凳挪動的聲音,他的母親煎好了葯,悉悉索索的,聲音延到父親的房間,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終於有片刻的停歇,沈梔綳著的心松了下來,希望這葯對父親的肺疾還有用處。

雨中的安靜一直持續到下半夜,低低的咳嗽聲又斷斷續續傳入沈梔耳中,他淺眠,雨聲夾著咳嗽聲,漸漸把他吵醒,沈梔摸索著點燃油燈,要去西邊父親的屋子看看,手指撫上門沿,卻又在下一秒松開,父親的咳嗽聲像是沖破堤壩的河水,接連不斷中帶著急促的喘息,讓沈梔生出一種錯覺,方才那幾聲壓抑的咳嗽聲是他的幻聽,手指又撫上門沿,沈梔打開`房門,雨絲通過長長的屋檐,鑽進沈梔鼻子里,他攏了攏肩,往西邊的屋子走去,父親的房間是暗著的,急促的咳嗽聲中多了幾聲抽泣,沈梔的手已經摸到門沿,卻是不敢推開,那幾聲壓抑的抽泣,是他的母親。

沈梔站在門前,又有微涼的雨絲輕飄飄落在他肩頭,屋里的咳嗽聲漸漸緩下去,抽泣聲在安靜的夜里清晰入耳,沈梔一動不動,手放在門沿,直到屋里的聲音徹底歸於平靜,他才動了動步子,身體和心口,一時都是又僵又冷。

第二日,沈梔來商行格外早,他後半夜都未曾睡好,眼底有淡淡的烏青,秋雨並未讓街巷早食的叫賣中斷,攤販的吆喝聲悠遠,沈梔不時望向店外,如沈梔害怕的那樣,那副葯方已經對父親的肺疾無用。

顧淮約么十點鍾到的店里,上樓之前特意往櫃台處瞧了瞧,沈梔正好抬頭對上他的注視,顧淮心情頗好,嘴角帶了笑意,神色溫柔,意有所指。

沈梔突然就想起昨天他靠近自己時那種緊迫感,倏地低下頭,落在賬簿上的白凈手指蜷起,直到聽見二樓房門開闔的聲響,才吁出一口氣。

中午時候,王德全去了街對面的酒館吃飯,兩名伙計也一同去了,沈梔尋了個借口,讓兩名伙計給他帶些吃食回來,見三人入了酒館,沈梔才踏上二樓的樓梯。

沈梔敲響房門,顧淮仍是低沉的一聲:「進來。」。

房門一關上,房間就顯得逼仄,沈梔站在門旁,離顧淮稍遠,嗓音有些發澀:「顧老板。」

顧淮望著沈梔,美人即便是不情不願,即便是臉上有些無奈的痛苦,仍舊是美人,顧淮不多言,從抽屜中拿出錢契,推到木桌前。

沈梔白凈的手指握著鋼筆,一筆一劃,寫上自己的名字,顧淮又讓他落手印,手指沾上朱紅的顏色,輕輕按在紙張上,一落一抬,沈梔名字旁就多了個朱紅的手印,沈梔瞧著自己食指上殘存的朱紅痕跡,眼睛有些發熱,他和母親幾年來,怕菩薩怪他們貪心,不敢盼著父親的肺疾有所好轉,只盼著不再惡化,能在他們身邊陪伴多些年,不可不說,他活得小心翼翼,可還是不能如願。

沈梔低下頭,轉身就要出房間,王掌櫃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