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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習慣性的掏出扇子,扇扇風,瞅著扇面上鐵畫銀鉤的謹言慎行,四個大字,緩解緩解因自己當年「驚醒」過來的傻逼舉動引起的尷尬。

第2章謹言慎行扇

承平三十三年一月,幸福的年味還未散去,便染上了血腥味。元宵燈會,泰興帝於宮宴上遭到刺殺,幸虧榮國公賈代善以身救駕,得以脫險。後調查舞姬刺殺案中,諸皇子相互傾軋,攻訐。泰興帝雷霆震怒,血染紅了菜市口,貶三皇子,圈禁六皇子,還廢掉其向來寵愛有佳的太子。一時間,京城人人風聲鶴唳,杯弓蛇影,唯恐牽連到自身。

這些,對於賈赦來說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他只記得,自己前一刻氣憤活像個貞、潔、列、女,在公堂上,撞在了刑部那據說是象征公平正義的獬豸石雕上。他這個馬棚將軍窩囊了一輩子,總算揚眉吐氣一回,拉著賈政,拉著四王八公一派所謂「趨利避害」認賈政為家主的人,墊背。

賈赦本覺自己這臨死放手一搏很帥氣,可眼角一行濁淚卻是不自禁的流下,想著自己的生平他明明是個富貴閑人,沒事摟著小妾喝喝小酒玩玩扇子琉璃廠里撿撿漏青樓里敗敗家,正如自己的表字恩侯。可是因為家主,因為家主一詞,活生生把自己逼死了。

所有人都說是因為他不能頂門立戶,所有人都怪著他占據嫡長之位。

正感覺自己倏忽間產生死不瞑目之緒,賈赦耳畔聽得隱隱約約的「孽子」一詞,嚇得一驚,下意識抬眸看去,只見他爹正面目不善的瞪著他,手里還揮舞著他萬分熟悉萬分親切的戒尺。

「爹?!」賈赦眼淚瞬間流下來了:「爹,我不要做家主了,我不要了!」

因為救駕受傷所以養傷得閑的賈代善看著淚如雨下的長子,目光不善的掃了眼桌案上還沒翻過兩頁,卻是因被當做枕頭,頁面褶皺的《史記》,眸光驟然冰冷,掃眼屋內仆從:「全部給我出去。」

「是,老爺。」跟隨賈代善而來的仆從旋即悄無聲息的退下。而賈赦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鬟面含擔憂的看眼兀自哭得氣勁的大少爺,正想開口勸說一句,可眼角余光看到家主賈代善面色愈發漆黑一分,當即不敢言語,行禮告退。

因隨著大少爺年歲漸長,都已娶妻生子,故而都屏退左右,私下揍人,給大少爺留分薄面。

賈代善捏著戒尺的手緊了一分,眼里透著濃濃的失望。他苦口婆心的勸說長子,要求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只想讓人看些史書,以史為鑒,可以知新替,豈料這個孽子,這個孽子!

怒氣席卷了全身,賈代善只覺自己心中無比的絕望,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幾歲,緩慢的拖著步伐,坐在楠木交椅上,手下意識的摸了摸還裹著綳帶的傷口。飛鏢容易拔,傷口容易治,可是那心策劃已久的刺殺,自然不會是簡簡單單的飛鏢。這飛鏢淬了毒,現如今太醫院都還未研究出來。

他賈代善命不久矣。

就在賈代善感傷之際,賈赦卻是恍若溺水兒童抓住了救命稻草,趔趔趄趄的朝賈代善跑來,跪下,磕頭:「爹,對不起,賈家毀了。我知道你顯靈來罵我,罵我把你臨終前告訴我的各家陰私都抖了出去……」

賈代善渾身一僵:「臨終?」

「我……」賈赦抽噎:「爹,您……您現在還挑字眼啊,還有些事是您平時告訴我不能跟誰玩的時候掐著我耳朵囑咐的啊,反正……反正我不管了,就當我喪家之犬亂咬人好了。當今趁著上皇在不敢動手,等上皇一走就翻舊賬,清算了。就算被嘲狗咬狗一嘴毛,我也要狠狠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