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上道,俞涯滿腔怨氣倒不知怎么發作了。
岑關另一只手執了劍,看向不遠處警惕地看著他不敢有所動作的妖物。那妖物皮毛漆黑,幾乎能與濃黑的夜色融為一體,形似野豬,眼睛和昨日的蛇妖很像,呆滯無神,顯是未通靈智。
看到岑關的劍,它喉嚨里發出屬於野獸的吼喝聲,直直地沖岑關奔過來。
俞涯並不擔心,它與這妖物斡旋多時,雖因法力為岑關所制,無法殺了這妖物,但對此妖也摸了個清楚,比那蛇妖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一個廢物。
想到這,俞涯發現自個現在連個廢物都打不過,被追得狼狽不堪,不禁悲從中來,將爪子上沾的泥全蹭到了臭道士的身上。
雙方戰力懸殊,岑關卻還是多用了些時間,只因他同樣未立時斬殺那豬妖,而是將它進了鎖妖瓶中。
俞涯道:「你為何不殺了它?」
岑關淡淡道:「你希望我殺了它?」
俞涯想到他之前對自己的懷疑,氣道:「它是我的同伙,我當然想讓它活著,找機會殺了你這臭道士,去過我逍遙快活的日子。」
岑關道:「它不是。」
俞涯一愣:「你怎么知道?」
岑關沒再理它這愚蠢的問題,將俞涯放在地上,看了下自己渾身上下七八個滲血的洞。
俞涯干咳兩聲,趕緊繼續往自己的話題上扯:「你還沒回答我。」
岑關回道:「這些妖物處處怪異,需將它們帶回虛玄山,好好調查,再行決斷。」
俞涯聽他冷淡的語氣,想到自己在岑關那里和那倆妖物也沒什么分別,這些話里,其實也是他的將來,心下登時有些不舒坦,眼一橫鼻子一歪,故作囂張道:「那你為何不把我也裝進去?」
岑關看他一眼:「你若想,自然可以。」
俞涯:「我不想!」
俞涯氣哼哼地梳理自己跑得亂糟糟的毛發,一轉身發現岑關正在換衣服,他的衣物上上下下被俞涯咬了十幾個洞,實在是沒法再穿。
結實有力的脊背在暗夜中泛著瑩白的光,俞涯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承認岑關從頭至尾、從里到外,都是一個極其英俊的人。
俞涯哼道:「臭流氓,不要臉。」
岑關的動作一滯,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系衣帶,什么都沒說。
俞涯化成人形,在地上躺著歇神,借題發揮要岑關解開對他法力的鉗制:「今天來的若是個厲害妖怪,我早就毫無還手之力被吃個干凈了,靠你這一睡不醒的臭道士來保護,實在不靠譜,你就幫我解了唄!」
岑關背對著他的眼睛一瞬間沉下去,半晌沉聲道:「抱歉,是我的錯。」
「道歉有什么用,還我法力才是正事!」
俞涯還想掙扎幾下,岑關突然回過身來,直視著他的眸子,認真保證道:「下次不會了。」
他的眼睛像是一口深潭,無波無瀾,看不到底,又深得仿佛能將人吸進去,沉睡在里面再也不醒來。
俞涯一時沒說出話來,錯過了辯駁的最佳時機。
反應過來後,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兩下,換了個問題:「你做什么好夢呢,睡得那么沉!」
岑關不動聲色地反問道:「那妖怪是怎么出現的?」
俞涯道:「我睡得好好的,這臭妖怪伸爪子就要抓我,我哪能讓它得逞,發揮我的英明神武立馬就跑。」
「都怪你這臭道士的禁制,我只能繞著你跑,你睡得比那豬妖還豬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