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海洋環境下導航的本事。
完全因為愛情,瘋狂又浪漫。
陳燕西不止一次問這對「腦子有坑」的伴侶。
「放著好好的、舒服的科研室不去,干嘛非得穿梭世界各地,還自己掏腰包運營非盈利研究組織。」
唐濃學術上嚴謹,感情上遲鈍。與大多數都市人沒有共情能力,不怎么理解何為舒適。
他只是說:「海洋研究是踩著下潛者的屍骸走到如今,而我們研究海洋生物的速度,遠比不上它們滅絕的速度。」
「與其浪時間,不如擺脫束縛。」
「體制內?國家保障?去他媽的。」
「傅雲星這二桿子和尚,還能管破案的?」
關閉手機,陳燕西趴在床上伸展腰腿。之前在沙發上壓得厲害,渾身酸疼。
金何坤拾碗筷,再沖個澡,關燈上床。
「落發騙人是副業,破案追凶才是正事。他那滿肚子心思,沒幾個看清楚。我就搞不明白,你看我倆朋友都混那么熟了。老師,啥時給我轉......」
「轉正暫時不提吧,」陳燕西打斷他,兩人並肩躺著,輪廓融入黑暗,「當個情人也挺好,沒什么後顧之憂。」
金何坤:「爸媽那里,可沒見得把我們看作是情人。」
「以後不在一起,就說分了唄。」陳燕西的口吻很淡,似完全不在意。「結婚還能離婚,就不許戀愛關系有保質期?」
這話有點無情。與金何坤放錢包里那張心電圖的用意南轅北轍。
四周安靜,黑夜中呼吸如雷貫耳。金何坤不知是生氣,還是真沒什么話講,長久地保持沉默。
陳燕西估計說得挺傷人,雖是未來可能出現的事實。他摸到坤爺手臂,翻身側躺,額頭抵著對方肩膀。
「你看,我們應是兩種人。以前沒跟誰說過什么心里話,今天和你講講。」
「唐濃范宇,跟我就差不離會一直在一起。因為我們的生活圈、工作圈基本重合。他們所做的一切,我全能理解。就拿寶瓶宮說,這是世界上唯一僅存的海下居住艙。他們要在那里忍受壓強、潮濕、危險還有孤獨。為了安全返回陸地,必須經過十幾小時的減壓,還得防止患上幽閉症。」
「換做任何人,有多少可以理解。至少金何坤,你們不行。」
陳燕西往坤爺懷里鑽,單手環住他壯的腰際,手指不老實,隔幾秒在金何坤後腰處搓一把。
「我的工作也相同,打一槍換一地兒地教潛水。用相機記錄那些動物,偶爾帶隊自由潛或水肺潛團隊。要是心病一犯,就回家頹著。實在忍不住,像現在這樣出來接技術潛的活兒。風險高,指不定有今天沒明天。」
「你跟我過,不值得。」
在陳燕西的潛意識里,金何坤是「真正都市人」。他們不盡相同,金何坤應該去過光鮮亮麗、符合世俗價值觀的生活。他應該在燈紅酒綠里,帶渾身欲望的煙火色氣。工作時在甚高頻與管制員抬杠斗嘴,下飛機大家又都是兄弟。
而自己,陳燕西雖很想很想,再回到城市深巷的煙霧繚繞里,回到俗氣的市井中,回到那些油膩色|欲的男人間,周旋在腿長胸大的女人里。
英白領寫字樓高聳入雲,香鬢豪車開派對夜夜笙歌。
但他不能。
陳燕西見過山川湖海,就再也回不去了。見過海下百米光景,從此「向下」就是「向上」。
金何坤氣過了,於是口吻也淡。他想學唐濃,只學到皮毛,未見髓。
「你很自由我知道,陳燕西。但你不能這樣對我,給我希望......又叫我不要喜歡你。」
「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