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霎時沒反應過來。
幸虧有丫頭,他們才輕易進了婆娑河。只是要見到溯玖,還得再廢一番心力。丫頭也是頭一次來婆娑河,她平時小小的個頭,化作麒麟倒挺大,背上馱著陶桃與渠高兩人也不覺得力。
陶桃發著低燒,靠在渠高懷里,淺淺的桃花香聞得人心思恍惚。
「殿下,前面就到了。」渠高不敢瞎動彈,老老實實地讓陶桃靠著。陶桃只是微微動了眼皮,沒答話。他的喉嚨不好,平日里開口也少。
眼前便是一片綠蔭叢生,兩根柱子間皆是交錯的荊棘糾纏,丫頭高興道:「到了!」她化身為人揮了揮手,荊棘便扭纏著動起來,讓出了一條綠草盈盈地路。渠高扶著陶桃隨著丫頭往里走,前頭鳥語花香,如一片世外桃源般明麗。
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婆娑河,看著外頭陰森灰蒙,不想來了里頭竟是這般好的地方。丫頭嗷嗷地喊叫著,蹦著步子在前邊,時不時的回來扯一扯陶桃的衣袖,想同他說話又覺得不好意思,羞嗒嗒地朝陶桃傻笑。
迎他們的是一個身著白衣的仙子,說是仙子,他身上未有仙骨。他長得很脫俗,並非妖界的姿態。渠高猜到了他的身份,彎身行禮:「蓮辰上仙。」
「我早不是什么上仙了。」蓮辰客氣道,「昨夜觀星象,知道今日有貴客來,便早一步來等著。果真是貴客。」他的目光落到了陶桃身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
他便是溯玖的師父,一個與溯玖背棄道德倫理也要在一起的,曾經的天界上仙。
婆娑河內殿與其余的殿宇不同。
它是一副森羅萬象之境。春有百花,夏有蟬鳴,秋為蕭瑟,冬為凜冽。是眾多生靈最喜之處,也正是三界中除了北冥山以外,最有靈氣的地方。在這里,生命便如種子發芽,破土生長待得開花結果,須臾不過百年重回土壤,又因傳承子嗣而生生不息。
花開的時候,是為生;花落得時候,是為亡。
除了溯玖和蓮辰,一切都在輪回生息中靜待。
陶桃步子沉重,喘著粗氣,像是走不動。渠高想抱著他走,卻被他推開了。陶桃瞧著蓮辰那修姿的身形,不想到了雲淵。
他的淮大哥,也是這般雅致淡然,在眾仙中脫穎而出。
想到此,陶桃嘔了一口血,被蓮辰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腕:「你的仙骨竟已潰爛到如此地步?」蓮辰面色變得沉重,封了陶桃幾處心脈穴`口,「這具身骨片刻都留不得了,再耽擱下去,便是噬心之痛。但你體內有醇厚的仙修護體,所以才撐到了今日。」
聽到此,陶桃眼眶發紅,低低的,丑陋的聲線從喉間發出:「有勞了。」
回他的是不遠處一道沉穩的聲色:「嗯。」
知道那是溯玖,渠高和丫頭忙跪下行禮。這可是妖界的老祖宗,丫頭納悶他是不是得滿頭白發步履蹣跚,只聽聲音卻還覺得挺年輕的。不過那聲色里頭滿是歲月沉淀的味道,叫人忍不住想抬頭瞧一瞧,可她又怕得罪了這位祖宗。要知道,在妖界的傳說中,溯玖脾氣出了名的差。
可她想看,抬頭一瞧,就把丫頭怔著了。
這哪是老祖宗,到底是鳳凰的血脈,好看的就差登仙了!丫頭抽了自己一耳光,呸,他可是妖界的老祖宗,登什么仙。
渠高丟臉地推了下丫頭,氣她沒見過世面。
溯玖並不如傳聞中那般不易近人,也或許是幾千年來,蓮辰早將他的臭脾氣磨平了。他側身朝陶桃走近,先是笑了笑,隨後捏起他的下巴左右翻看,看的陶桃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溯玖嘖聲:「脾氣倒不小。」
陶桃斂了殺氣,再次開口,多了幾分恭敬:「有勞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