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舟走後,陸嘉拎了茶壺到院子里給那株牡丹澆水。又松了松土,才進了屋內,去前廳找孟相詢問事情。
孟行舟前腳剛走,窗台前便生出一團極濃的霧氣,籠罩在那株牡丹花上,片刻,牡丹花便枯萎下去,不見生機。
那黑霧轉瞬即逝,除了那干枯的牡丹花,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陸嘉到議事房時,孟行舟站著,卻是滿臉淚水,孟相仿佛轉眼間蒼老下去,眼角的皺紋發著淡淡的水光。
陸嘉心頭一跳,已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孟行舟回頭看向陸嘉,深色悲愴:「哥哥,姐姐沒了。宮里派人來說,說……」
孟相長嘆一口氣,眼角滑下一行淚跡,「雲生,月鏡服毒自盡了。」
陸嘉還未說話,淚水已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
「小七,我為什么會哭。」
「陸先生,這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抱歉。」
只是陸嘉心頭卻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傷,恍惚中好像看見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拉著個小男孩的手,笑著對他說:「雲生啊,我的好弟弟。姐姐要走啦。」
只是這一走,便是天人永隔。
「姐姐她,她究竟是,是怎么一回事?」陸嘉抹抹眼淚。
孟相語氣哽咽,「宮里派人傳話,是月鏡身旁的小宮女招認了,見事情敗露,便服毒自盡了。」
孟相又留下一行眼淚,「月鏡她,我前幾日見她,她還好好的。」
「下一步,怕是就要拿我孟家開刀了啊!雲生,我不該讓你回來!」
陸嘉只緊緊握著手,「還有轉圜之地嗎?聖上還是不見人嗎?」
「皇帝,是鐵了心要對付孟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孟相緊皺眉頭,「行舟功高,我又在朝中官至左相,不知得罪多少權宦人臣。」
正說話間。
「老爺,宣旨的來了。讓您同小少爺前去接旨」管家在門口輕聲說。
陸嘉同孟行舟前去接旨,陸嘉在原地躊躇不前。
心頭陣痛,後頭泛起癢意。
驀地吐出一口腥甜的血來。
空氣里乍泛起濕潤的霧氣,陸嘉眼角被蛇信輕輕舔過,又輾轉到他唇角,舔干凈殘留的血跡,光滑的蛇頭蹭過他的脖頸,仿佛是無聲的安慰。
「無事。」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老爺,老爺……」
「去叫大夫……」
「王大夫,快來……」
緊接著原本安靜的相府里紛紛沓沓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甚至能聽出這些腳步慌亂無措中打翻東西的聲響。
之前給陸嘉看病的大夫提著葯箱匆匆從後院跑到前廳,帶起一陣葯味。
陸嘉退了門正要出去,門卻已經破開,孟行舟抓了他的手就往前院跑。
陸嘉被他帶得氣喘吁吁,「行舟,怎么了,爹怎么了?」
孟行舟一邊跑,一邊說:「哥哥,聖上下旨,皇妃毒害小皇子,證據確鑿,服毒自盡,死得其所。皇妃親信招認,又有數位大人聯合上書,孟府上下,難逃一罪。」
「哥哥,皇帝對孟家斬草除根了。」
陸嘉心下駭然。
忙問系統,「這皇帝如此昏聵,怎么還讓他當皇帝。」
「抱歉,這個皇帝是上一個皇帝唯一一個活著的兒子。」
到了前廳,老相爺已經恢復過來,他看向一路趕來氣喘吁吁的陸嘉。
揮手讓兩旁的人下去,「先去外邊等著吧,一炷香後我們自會跟你們走。」
又喚住秀兒,「秀兒,帶公公到偏廳喝茶。」
一旁宣旨的公公見此,忙了聖旨,又揮退隨從,說:「孟相辛苦,一炷香後我再來。」
人散盡後,孟相握住孟行舟的手,「行舟,這劫是躲不過去了。」
「我十六歲入仕,到今年秋天,便是整四十年。月鏡豆蔻年華,奉旨入宮,也已有十四年。我孟家,鞠躬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