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嫌煩。」
太後眼皮都不抬地隨意說:「皇後去尚書台了?」
小皇帝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母後,兒臣知道後宮不可干政的規矩。可桐書在尚書台為官多年,這些事離了他,旁人著實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太後緩緩起身,把佛經交給身邊的侍女,說:「出去吧。」
侍女恭敬地離開。
太後說:「陛下,哀家不願過多干預你的事。可陛下莫要忘了,權臣權勢太大之後,這天下江山會變成什么樣子。」
小皇帝說:「桐書並非……」
他想說,沈桐書並非貪戀權勢之人。
可昔日謀逆造反的人,卻恰恰是他的桐書。
話說到一半,竟已啞口無言。
小皇帝深吸一口氣,低聲說:「多謝母後提點。」
太後嘆了口氣:「罷了,陛下願意如何,那便如何。皇後身上的罪孽恩寵,都是這皇家的劫。既然已經躲不得,便隨他去吧。」
小皇帝心事重重,回到寢宮里,看著窗外的樹葉發了半晌的痴。
劉總管說:「陛下,該用晚膳了。」
小皇帝說:「皇後呢?」
劉總管說:「娘娘還在尚書台。不如,老奴親自去請娘娘回來?」
小皇帝說:「不必了,擺駕,朕去尚書台。」
尚書台里燈火通明,六部官員聚在這里,被沈尚書訓得瑟瑟發抖。
沈尚書罵的狠了,一口氣上不來有些頭暈。
卓凌悄無聲息地扶住他,擔憂地皺了皺眉。
沈尚書喘了口氣,惡狠狠地說:「三日,我給你們三日時間。所有空缺的賬目必須補上!至於辦法,就勞煩六部大人各自想法子了!」
小皇帝站在門外,看著葳蕤燈火下那個削瘦的文人,心里那些左右為難的煩躁郁結忽然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桐書,在為了他的江山日夜操勞,懷著身孕還要和這些官場老油條斗。
權臣掌權又怎么了,後宮干政又如何?
他早已許下誓言,要為桐書擋下一切艱難險阻,如今,又怎能把一只鷹強行鎖在金絲籠里。
心意已決,小皇帝頓時覺得開心了不少,面帶微笑地推門而入。
沈尚書抬頭,愣住:「陛下?」
滿屋的官員紛紛嚇得跪了一地。
「陛下。」
「陛下!」
「恭迎陛下!」
沈尚書踉蹌著要行禮。
小皇帝一個箭步沖上去扶住他,有些寵溺地含笑責備:「皇後日夜為國事操勞,就不心疼心疼朕的皇長子嗎?」
沈尚書溫潤俊秀的臉上飄過一縷薄紅,小聲說:「陛下,放手。」
小皇帝不放:「朕來接你回家吃飯。」
沈尚書深吸一口氣,說:「微臣遵旨。」
小皇帝似笑非笑地掃了底下的六部官員一眼:「皇後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跪在地上的官員們面面相覷,惶恐地應答得此起彼伏:「臣遵旨。」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小皇帝說:「好了,那就都滾吧。」
清了場,小皇帝攬著沈尚書往外走:「桐書,朕今晚讓御膳房煮了蛤蜊粥,都是剛剛從河里撈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