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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 井藍 1275 字 2021-02-19

了。

這一去可真是了好一陣子,好幾回江承叫人添茶,宋昭都以為他等不及要走,誰料江承那屁股就跟釘椅子上了似的,生生等到那唱戲的倒騰完了從里頭走出來。

這是江承這輩子頭一回正眼見顧聲。

這時候那台上風華絕代的大青衣已經去了花團錦簇的頭面,洗卻面上濃重的油,換了身青衫長褂,修得短短的黑發上還沾著點沒來得及擦干的水珠,除了一雙桃花眼尚帶著戲里纏綿悱惻的余韻,余下的只是一個看起來年方二十的青年。

顧聲膚色白皙,下頜尖削,睫毛長而疏朗,眸色如水瀲灧,被他那么平靜坦然的看一眼,都讓人錯覺得以為要化進那眼底的水波之中,再難自拔。

顧聲跟江承問了整整三遍安,江承才在旁人的發力一拍中清醒過來。

那一刻,江承從未如此鮮明地覺得自己有必要把一個人弄上手。

江承有的是時間和力弄他到手,就是顧聲不肯就范,也不愁他不服軟。在這津州的地界上,江承想要,那就是津州想要,說一不二,理所應當。

就是九天仙子都得欣然下凡,莫說一個下九流的賤民伶人。

江承和大多數他這個階層事實上絕大多數人一開始都是這么想的,姓顧的苦盡甘來,在戲班子熬了這些年,有朝一日終於出了頭,不論江承留他到幾時,這一時的榮華富貴都足夠這區區之身苟活半世了,何況若是他伺候得好,江少帥一個高興,金銀財寶良田美宅,哪一個不比洋場沉浮苦苦掙扎著強?

戲子的出路,攏共也不過那幾條,下場,也不過那幾個,被江少帥看上,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多的是人想高攀還愁沒機會,哪有找上門來還拒絕的道理?

江承就在這樣的信念中,吃了人生第一回閉門羹。

顧聲不見。

江承開始還人模狗樣地忍著,表示他就坐那喝會兒茶,鴻新班的嚴班主在旁邊候得是大氣不敢出,片刻過後就見顧聲目不旁視地拾齊整去唱堂會,這下江承再沒忍住,不等顧聲走到門口就一箭步跨進去,全然不顧對方如何掙扎反抗,把人攔腰扛起就帶回了江家別苑。

一關就關了十天!

「瞧瞧人江少的手腕,」葉斌砸著嘴笑,踢了旁邊宋昭一腳,「像明章那樣一天往戲園子跑兩回,小心翼翼拿人家當神仙似的供著的,都沒出息!」

宋昭踹回去,笑罵老子樂意關你屁事。

「見識了,見識了。」沈耀作抱拳狀,慢悠悠躺了回去;想了想,又轉過頭來問,「哎,我說,繼良你也算津州名門之後,要錢要權哪樣拿不出手,咳嗽一聲都有人上趕著把人給你置辦妥了,要個戲子,犯得著自己親力親為么?」

「哎,」江承擺擺手,「老子喜歡他嘛。」

「您別開這口,聽得怪人的。」宋昭笑,又抬腳去踢杜寒,「來,給沈兄弟介紹一下你一個月被江少叫上門去五回的壯舉。」

「五回?」沈耀眼珠一瞪,險些把酒噴出來。

杜寒是留過洋回來的醫學生,打小在學堂幫這撥太子爺們代寫作業結下的交情,歸國後就在教會醫院當了個小醫生,平日少不了為這幫禍害善後掃尾,聞言連連搖頭:「別提了,那人是真硬骨頭,簡直寧死不屈。我說這是何必呢?要換成我,早幾百年從了江少好吃香喝辣的,犯得著給自己找罪受么。」

「他能有你這覺悟……」江承舉著杯子嘟噥了一句。

沈耀目瞪口呆,摩挲著下巴問:「打的?這……我說繼良,萬一人一想不開,豈不……」

「他不敢,」江承冷哼一聲,「他靠給人唱戲活命,我從鴻新班要人就是一句話的事,我發一句話,你看這京北誰敢請他上台?再有,我派人查他底細,他還有個多病的娘和年幼的妹妹,他死了,那娘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