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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 井藍 1271 字 2021-02-19

就為這事江承狠狠教過顧聲做人,也是杜寒第一次登門造訪江家別苑,那時候的顧聲也清瘦單薄,但氣神卻是現在無法比擬的。

江承看著心里揪痛,真是巴不得他再扔次東西,起碼說明他還是有情緒起伏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望著別處的眸光淡淡,玻璃似的眼珠清凌凌泛著光,卻別無他物。

江承心下嘆了口氣,想著不行也就算了吧,說著「你不喜歡我就先拿走了」,就要伸手去拿。

顧聲卻突然坐了起來,弓著背拾起了落在椅子邊的小物件。

那支青綠的頭簪在陽光下泛出流光般的翠色,暈染出七的光澤,深藍的尾翎隨著細微的氣流微微顫動,像是有生命一般綻放在青年修長白皙的手里。

那是一整套點翠頭面其中的一件,這種以活取翠鳥翎毛為原料的舊工藝,是舊時戲子蒙受皇家封賞才消受的起的奢侈品,自打上一位掌握此種技法的老師傅命喪京關五年混戰之後,這種古老而殘忍、卻極為炫目亮眼的戲裝制品,就只能從坊間的燒藍仿品里尋覓蹤跡了。

顧聲只看了一眼,竭力克制著翻涌的心緒,抬眼望向江承:「這個東西……你哪來的?」

江承沒發覺他的異樣,只當這物件還算入得了他眼,一屁股坐到另一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隨口說道:「宋昭唄,他請我到他家坐,我看見了這一套,琢磨著你肯定喜歡,就要他轉手。誰知道他還寶貝得緊,非說什么這也是輾轉好幾手才讓他高價入的,還缺了件頂花我肯定不稀罕……管他!反正東西現在在你手里,是扔是留都隨你。」

他嘮叨了一番來龍去脈,卻一直沒聽顧聲出聲,以往顧聲這么無視他,江承少不了當場發作,逼著他表示點什么才行,這會兒卻莫名有些心虛,試探著去看身邊人的臉色。

青年的視線長久地凝固在匣中空缺的一塊上,目光空渺,仿佛那里盛著什么遺落經年的珍奇,死死膠住了他的眼光。頭簪銀質的底托深深嵌進男孩的掌心,沁出浩瀚無邊、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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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回家失魂落魄地想了兩天,甚至按捺不住跑到江家別苑去聽聲兒,就在他以為顧聲被江大軍閥扣住金屋藏嬌再不復出而悲痛難耐之際,顧聲竟親自給了他信兒,說手頭有筆款目要轉,向他尋個方便。

宋昭大喜過望,求之不得,豈有不同意的道理,慌忙表示孫某隨時恭候,看您什么時候得空。

顧聲是這天下午來的,按約三點就該到了,宋昭在銘萬銀行總行的三樓行政室翹首以盼,眼看他那重金購入的西洋腕表上的分針又跑了半圈,疑心顧聲來找他辦事的風聲是不是透漏給了江承,登時後頸一涼,忽的聽到外邊響起不同往日喧囂聲,心道要命,慌忙起身走到辦公桌旁邊,拉起了百葉窗。

不料下頭卻不見江承那駿馬開道、衛兵站隊、轎車成行的排場,只有密密麻麻的人頭涌動,理著新式學生頭的女生和一眾白衫長袍男生一起,高舉手上各色標語,還有人搭起高台舉著喇叭宣講,大有一呼百應之勢。鬧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宋昭猛地一皺眉,背著手轉身按了幾下桌上的鈴,一個衛兵隊長模樣的男人隨即推開了門:「行長?」

「下頭鬧什么呢!我這還開不開業了?」宋昭臉色難看得很,嫌棄極了地搖了搖手,「都給我趕回去!」

衛兵隊長領命而去,人還沒走遠,就聽樓下忽的爆出了更大的騷動。

車馬聲轆轆而過,那個舉著喇叭的男生一聲高喊:「反|革命分子的車隊到了!剛才是怎么說的?打倒軍閥!打倒帝國主義!打倒一切舊的藝術!打倒守舊派的走狗!」

下面響起了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