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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 井藍 1289 字 2021-02-19

,新仇舊恨暗流洶涌。

顧聲雙手交握放在桌下,出聲打斷了江知涯:「不必了!如果你真的想道歉的話,我只拜托你一件事。就算我們到此為止,希望你不要拒絕。」

江知涯蹙眉望向他:「怎么說?」

「我要一張去香港的船票,」顧聲說,「我也累了,只希望遠遠離開這里……離開江承,越遠越好。」

顧聲告辭離開,陰影中警衛兵似的男人緩緩走出來。

江知涯頭也不回,咳嗽兩聲,哼笑道:「呵,瞧見了沒有?我還什么條件都沒有說,他連道歉都不想聽,就一心想走。」

男人站到了他跟前,眉骨下的眼睛竟然看上去通紅一片。

江知涯渾然不覺,恨鐵不成鋼地譏諷道:「不肖子!你有什么出息?一個戲子不如!呵,顧聲唱戲那是命不好,人家的心思決斷哪一點比你差?……還哭哭啼啼作兒女態,我現在看,顧聲真跟了你,倒是可惜了!」

顧聲其實有點被江知涯說服了,而今看江知涯的身體和神狀態,確乎受到了重創,時日無多怕也是所言非虛,他對江知涯沒有同情只有厭惡,不僅在於二十多年前背信棄義,還有他教養出來江承這樣不是東西的兒子。

只是他也如他自己所說,他累了。

那種疲倦自從他來到江南起就沒有消退過,其間若非一點求生的本能支撐,顧聲躺在床上旁邊放著刀,無數次地就想從此一了百了。

他對人生很難說有什么留戀,有的可能是他至今沒有實現過的心願,而這點心願的力量太過微薄,與從此一睡不醒的安寧相比,實現它將付出的代價顧聲已經無法負荷。

既然江知涯沒派人殺他,還親自找到他為過去的惡業道了歉,顧聲無法完全信任江知涯,只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顧聲疲倦地覺得,算了,就這樣吧。

他大怨都報了,江知涯懺悔比一槍結果他的性命更難能可貴,差不多了。

至於江承,他直到最後才想起江承,那就離他遠一點吧。

隔著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和你死我活,那一點紅塵紛紛里微漠又縹緲的傾慕,權且作相隔九萬里的紀念。

顧聲與戲班道過別,於二十四日晨十點半登船。

江承跟在他後面,看他最後一遍確認要帶的東西。

顧聲的東西實在不多,攏共就了兩只不大的皮箱,這會兒只是把日常還在用的打包放好。

江承又跟著他出了門,叫了輛黃包車一路跟到了碼頭。

中途顧聲突然叫停了車,江承猝不及防,躲閃不及,只得跟著跳下車來,硬著頭皮寒暄道:「呃不……我就是確認一下,如果你回心轉意和我在一起了也沒關系。呃……你盤纏帶夠了沒有?還是落下什么東西了?我幫你去拿,我……」

顧聲看了他一會兒,江承恍然聽到他嘆了口氣,剛倉皇地想讓他別嘆氣自己不會礙事的,卻聽顧聲說道:「不,不用再送了,我不會的,你也保重吧。」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溫柔得如同安撫舊日的情人,顧聲這輩子跟江承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屈指可數,江承一下怔在原地。

他甚至還笑了一下,顧聲笑起來真是很漂亮,這一天的笑意里真情實感可能更多,竟然有點明朗似的意味。也正因為如此,江承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此後五年他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可笑而愚蠢。

他問顧聲:「這一年多以來,你有什么時候真心喜歡過我嗎?」

顧聲原本已經准備上車走了,聞言轉了下臉,笑了一聲:「當然沒有。」

顧聲的回答如此干脆而果決,簡直沒有任何令人回味與遐想的余地,江承張了張口,直覺得呼吸凝滯。

十點碼頭附近人頭攢動,穿著灰白棕黑四種顏色外衣的人來來往往,客船鳴了第一聲汽笛,趕這一撥穿的商客們大多已經上船落了座,來送行的婦女孩兒抽噎啜泣,江知涯由兩個警衛攙著站在燈柱下,見顧聲到了,走過來向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