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
說著,他摟著容斐的腰坐起身,像套了個粘人的小熊一樣,帶著他挪到床邊,將昨天就准備好的新衣服從椅子上拿過來,一點一點給容少爺套上。
容斐嘖了聲:「這就是娶媳婦的好處?」
顧驚寒將容斐襯衣的扣子扣好,自己穿上褲子下了床,彎腰攥起容斐的腳踝,給他穿上襪子,淡淡道:「這是嫁了人的好處。」
然後起身摸了摸容少爺的頸邊,「抱你?」
「不用,」容斐感覺顧大少拿他當了癱瘓人士,立刻把腳塞進鞋里,站起身,「我歇過來了。你慣得我越發懶了……」
容斐打了個哈欠,拎過自己偷偷逛街挑細選的咖色高領毛衣給顧驚寒穿上,務必保證自己的寶貝兒一絲一毫的春光都沒有外泄,才拍拍手,轉身往門口走。
走了兩步,容少爺突然腳步一頓,一臉怪異地轉過頭,對顧驚寒道:「草……我怎么感覺……有點漏風……」
顧驚寒冷靜地伸出手蓋在容斐屁股上:「不然我幫你捂著?」
「……」
容少爺義正嚴辭地拒絕了新婚丈夫的提議,並步伐從容地下了樓。
樓下餐廳里,羅管家一看顧驚寒和容斐下來了,趕忙讓人把早就准備著的飯菜端了上來。
飯菜之多,一大桌愣是沒放下,又搬了兩個小圓桌,才堪堪將就。
天知道羅管家從昨天顧驚寒一天一夜里要了三次熱水的行為中讀取了什么,要把兩個人的飯菜准備成滿漢全席。
「少爺,老爺和夫人都去了商行,還沒回來。」羅管家道。
容斐漫不經心點了點頭。
「明日是顧少爺的回門之日,禮單已經備好了,今晚……」羅管家尷尬地咳嗽兩聲,「您兩位……悠著點。」
空氣突然安靜。
饒是容少爺臉皮厚得滿海城人盡皆知,還是有點淡淡的尷尬。
於是,只是吃了個飯洗漱了一輪的兩人再次回到整理好的新房時,都非常規矩地拿出了睡袍。
時候還早。
容斐將他的留聲機打開,和顧驚寒靠在地毯上隨意翻著兩本外文書。
翻了一會兒,大概是氣氛太過安逸沉靜,容斐的眼瞼慢慢垂下,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頭向後一歪,正好被顧驚寒伸來的手托住,橫穿一抱,放到了床上。
樂聲低緩,如歲月輕聲咿呀。
顧驚寒摸了摸容斐的臉,翻身躺下,將人抱進了懷里。
咯噠微啞的女聲輕曼,暖融融地溢滿室內。
突然,這歌聲漸小。
一縷暗紅的煙氣不知從何處飄來,搖曳著緩慢而慵懶的步子爬上了床頭,悄無聲息地籠上了顧驚寒和容斐的眉心。
顧驚寒緊閉的眼瞬間睜開。
一陣笑聲突然響起:「你要幫我,不先要看看我的執念嗎?只是一場夢而已……」
血契的波動傳來,顧驚寒緊皺的眉頭慢慢松開:「者字?」
臨兵斗三個骨灰盒都是屬於臨字的,已經都留在了血墓里。眼下蘇醒的第二個大鬼,應當就是同樣占據了三個骨灰盒的者字。
「是我。」
隨著這兩字落下,顧驚寒眼前一黑,一重霧氣陡然撞來,然後一具溫涼的身體砸到他的懷里,熟悉至極。
「我真是想你想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