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有報應的。」
待方崇山一行人的腳步消失在大廳,方自在才扶著胸口彎下腰來,大口的喘息著。
老鍾連忙過去扶他,才發現剛剛的茶杯碎片濺起來,刮破了方自在的臉。
殷紅的血混著冷汗順著白皙瘦削的臉龐緩緩流下。
方自在抓著扶把的手青筋爆出,腦袋疼得像有一千根針在不停地扎,又像塞滿了一張拉滿的弓,綳得他險些透不過氣。
老鍾目光大慟,方家亂成一鍋粥。
尖銳的耳鳴聲響起,方自在捂著腦袋,眼前一黑,直直地栽進老鍾懷里。
霍啟自那天起,就再沒見過方自在。
冬天的日子總是漫長的,但是項目組的工作到了最後的尾階段,他沒日沒夜的泡在實驗室,等到事情終於結束時,從樓里走出來的那一刻,他才覺得緩過勁來。
而方自在已經半個月沒出現了。
半個月是什么概念,兩個星期,s市下了三場雪,聖誕節的氛圍提前到來,期末論文的日期即將截止,還有很多很多事情,占滿了兩個星期的時間。
霍啟在人跡寥寥的街頭站了一會兒,街邊的老大爺晃悠悠的拎著音機走過去,天氣預報員的聲音充斥著街角角落,顯得空盪又蕭瑟。
半晌,霍啟才抬步向他租的小房子走去。
那里也沒有方自在。
霍啟洗完澡出來,擺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他走過去,拇指在屏幕上輕輕劃過。
是教授轉發過來的郵件。
霍啟在的實驗組跟美國的學校有聯系,這邊的實驗結束以後,那邊的老師說可以提供一個全獎的博士名額。
教授推薦了霍啟,但那邊要的很急,一個月內就要過去先做實驗。
郵件上是美國學校發過來的協議。
霍啟仔仔細細看了兩遍,卻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方自在的臉。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簽了名,方自在會有什么反應?
大概是憤怒的,霍啟想。
方自在那天在車里跟他說的話到現在還印在他腦海里。
他難得能想起方自在的聲音。
明明慌得不成樣子,卻還是故作冷靜,十三個字講的像是什么極為重要的誓言,一字一頓,萬分珍惜。
「少一天,少一分,少一秒,都不算數。」
霍啟目光微動,調出他和方自在聊天的界面,最後一句還停在他過來的一個小表情上。
這算什么,對他執拗得可怕,卻又能消失的這么徹底。
就像從未到來過。
老鍾不放心別人,硬是撐著一把老骨頭,在方自在床前守了半個月。
褚醫生來看過幾次,第一次時也忍不住對著昏迷的方自在破口大罵,第二次時稍微好了點,但仍然是吹胡子瞪眼的,第三次再見時,還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鍾跟他談了很久,最終也就是一個結果,手術日期必須提前。
眼下要等方自在醒來,才能做後面的打算。
老鍾愁得白頭發都多長了幾根。
方自在是在一天下午醒來的。
他好像睡了挺久的,渾身跟灌了鉛一樣,四肢沉重,眼前微微有些發白。
方自在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床邊打著瞌睡的老鍾。
老鍾似乎很疲憊,腦袋一下一下的在空氣中頓著,絲毫沒有他往日老紳士的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