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克擅長利用自己比任何人都年幼的優勢,就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他咧嘴一笑。
「你好先生。」
「你好小鬼。」
「我們一筆勾銷了。」
「你說什么?」
「我明白,本來就什么都沒有。」
老人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對魯伯特先生說:「你要保重,至少得看到他成人。你有一個很有趣的孩子。」
「我會的。」魯伯特先生望著他,「我真有點意外,這是我們第一次真正面對面的交談。」
「當年你有沒有想象過我會是什么樣子?」
「想過很多次,就像現在的年輕人想象你的繼承者會是什么樣子一樣。」
「也許他們也要等到老了,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才能像我們這樣坐在同一個房間的沙發上,喝一個酒瓶里倒出的酒,聊聊那些死掉的人和打打殺殺的日子。」
露比說:「抱歉打斷你們敘舊,不過我認為和一個吹著口哨到處殺人的家伙不可能有什么塵埃落定的聚會。」
老人朝他看了一眼:「不管是誰,只要後面加上特羅西這個姓都一樣這么刻薄嗎?」
「看來有人已經對你說過相似的話了。這怎么能叫刻薄?」露比說,「這只是不管名字後面有沒有特羅西的人都會有的正常人的情緒。」
「什么情緒?」
「厭惡。」
老人沉默片刻後說:「不管怎么說,他是我的繼承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像是我的兒子。」
「你有自己的兒子。」露比說,「他現在正在鑽石大樓頂層的宴會現場和未來的妻子跳舞,而不是躲在暗處對別人的妻子下手。我說的對不對,傑拉德先生?」
傑拉德這個姓氏就算在狄恩容量有限的大腦里也是一樣如雷貫耳,他吃驚地望過去,不敢相信一個億萬富翁的家族成員就坐在自己對面。
可是這位老人看起來實在相當陌生,狄恩從沒有在報紙新聞上看到過他的樣子,似乎所有報道都是關於曼斯菲爾傑拉德一個人的,連最八卦的周刊雜志上也從未出現過「父親」這樣的字眼。可每個人都應該有個父親對吧?狄恩心想,又不是什么稀奇事,也許他只是不愛拋頭露面。
「這不一樣。」老人說,「我和自己的孩子之間有著無法割舍的血緣關系,但我和繼承者之間的關系要超越真正的父子之情。」
「我明白。」露比說,「因為其中還有規則、約束、傳統、很多秘密和可能連你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東西。」
「要搞懂這世上的每一件事本來就很難,所以大多數時候我們不用明白,只要照做就是了。」
「所以你始終不肯說出他的身份,因為這是你們近百年來堅守的約定。」
「是的。這就是我們守住秘密的方法。我已經退休了,我可以來見你,甚至也可以告訴你關於我父親弗里曼的事跡,因為他已過世,死人不受規則限制。但我不能告訴你關於『他』的秘密。」
「稍微打聽一下,在所有的施樂會殺手中,是不是只有你和弗里曼是真正的父子?」
「是的。」
「最初的規則里沒有禁止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繼任者嗎?」
「這是一個意外。」老人說,「因為我發現了他的秘密,他必須在殺了我和讓我成為繼任者之間做個選擇。」
「原來如此,有了前車之鑒,如今你變得謹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