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遠睡眼朦朧的揉了揉眼睛,稀奇,他還以為老唐同志會留在「金城」過夜呢。
沒過多久,外面的走廊上傳來腳步聲,一路走到房門口,唐遠靠坐在床頭,哈欠連天的看房門從外面擰開,一束光亮撒著歡的飛奔進來,剛奔到半路就不見了。
唐遠在關門聲里抓了抓頭,繼續睡覺。
沒過一會,房門又開了。
唐寅提著葯箱進來,開了床頭燈,他把兒子受傷的那只手從被子里拿出來,動作輕柔的把紗布給拆了,入眼的是三根慘不忍睹的手指。
商界瞬息萬變,今天是人上人,明天很有可能就是人下人。
唐寅作為唐氏的掌舵者,大風大浪見的多了,很少有什么事能牽動到他那顆鐵石一般的心腸,看著兒子這傷,他愣是有種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覺,先是懵,而後是疼。
「你讓爸說你什么好呢?」
唐寅低頭吹吹兒子那三根手指,嘆息的聲音里摻雜了幾分平日里沒有的蒼老跟無奈,「下個月你就十八了,你能讓爸少操點兒心嗎?能不能?嗯?」
「爸這么拼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乖一點,別耍你那些小心思,不然爸可就真要生氣了。」
床頭的老父親嘮嘮叨叨的,手上擦葯的動作一下比一下輕,兒子睡的正香,嘴角流起了哈喇子,不知道做的什么美夢。
這一幕勾勒出了溫馨的畫卷。
第二天唐遠睡到自然醒,他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好家伙,都快中午了。
起來的動作忽地一頓,唐遠把左手伸到眼前看看,只看幾秒他就確定紗布換了,他爸昨晚又進來過他的房間。
唐遠洗刷完哼著小曲兒下樓,拖鞋擦過地面,發出懶懶散散的聲響,「仲伯,我爸呢?」
管家說,「出門了。」
唐遠下樓梯的腳步停了一下,「有說干什么去了嗎?」
「先生走的時候帶走了漁具,」管家低眉垂眼的立在樓下,「想必是跟人約著去釣魚了。」
唐遠從兩節樓梯上蹦下來,「我也想釣魚。」
管家看他站穩了,才把虛虛扶著的手放回去,「那我叫人給少爺准備漁具,今天太陽有點曬,防曬霜遮陽傘都是需要的,喝的方面我去廚房……」
「不釣了不釣了,」唐遠抽抽嘴,「麻煩的。」
唐遠起來的時間很尷尬,吃早飯吧,太晚了,吃午飯吧,又早了點兒,他只能隨便吃塊面包喝杯牛奶湊合湊合。
這家他住了十幾年了,還是覺得大,大到空曠冷清。
連個鄰居都沒有。
唐遠無所事事的抱著他爸前些天給他捎回來的玩具狗看電視,他對寵物的毛發過敏,卻喜歡狗狗,所以他爸這些年給他買過最多的就是玩具狗了,各個品種,各個樣式,專門用一個房間來擺放,一言難盡。
管家端了個果盤過來,里面放著三小節甘蔗。
唐遠眼睛一亮,「後院種的嗎?」
「嗯,」管家說,「今年的甘蔗長勢比往年都要好。」
唐遠洗洗手回來拿起甘蔗啃一口,滿嘴都是甜津津的汁水,他咀嚼幾下就把一口渣吐進垃圾簍里,「那給舒然他們家送去一些。」
管家應聲,立馬就差人去辦了。
唐遠吃完一節甘蔗就跑去後院拍照發朋友圈,還讓佣人給他拍了張照片,不是正面照,是背影,顯得文藝,偶爾裝個逼是可以的。
陳列要過來,想體會一把當場掰了吃的感覺,但是張舒然跟宋朝都沒空,他一個人就不想跑了。
唐遠戳開微信群給他們三發信息:給你們送了甘蔗,晚點能到,吃完再跟我說啊,派人來弄也成,我這兒隨時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