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腦袋,手腳冰冷,意識變得模糊。
張楊脖子上有一塊深紅色印子,一塊錢硬幣大小,像是被人每天對准一個地方弄出來的。
看來那黑炭金主還挺喜歡他,至少現在很有興趣。
黑炭金主誰啊,有點眼熟,我想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好長時間,又似乎就幾分鍾,唐遠第二次聽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男人的臉,被冰冷,憤怒,緊張三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有點兒讓人膽顫。
裴聞靳的眼眸猩紅,「我是誰?」
唐遠不想開玩笑逗男人玩兒,一是他的情況不太好,二是對方的心臟承受不了,所以他很乖的說,「裴聞靳,我男朋友。」
裴聞靳伸出一只手舉到少年眼前,「這是幾?」
唐遠說,「五。」
看男人似乎還沒完,他趕忙安撫,「別問這問那了,我的腦子沒壞。」
裴聞靳脫了大衣搭在頭頂,從底下去尋少年的唇,觸碰的是一片冰冷的血水,他一點一點刮進肚子里,嘶啞著聲音說,「這就叫只是撞破了點皮?」
唐遠虛弱的趴在男人懷里,「我不那么說,你在來的路上指不定就把自己交代了。」
裴聞靳不說話了,只是用自己微涼的面頰蹭著少年,薄唇在他布滿血跡的臉上不停游走,帶著明顯的緊綳跟疼惜。
唐遠迷迷糊糊的問,「你怎么比交警隊來的還快啊?」
裴聞靳小心去碰他額頭被血黏在一起的發絲,「那會掛掉電話我就出門了。」
唐遠沒聲音了。
裴聞靳的心跳漏了一拍,在那之後狂亂的跳動起來,心臟承受不住的抽痛,他粗聲喘了幾口氣,伸手去拍少年依舊冰涼的臉,拍的很輕,「小遠,別睡。」
「打我干嘛,」唐遠的聲音輕不可聞,「我沒睡……」
裴聞靳把唇抵在他耳邊,呼吸亂的不成樣子,「除了頭,還有哪里疼?」
唐遠的頭小幅度的搖了搖,不知道,他感覺自己就沒有不疼的地兒,快死了都。
裴聞靳不敢盲目動他,只能等專業人員,就在後面。
很快的,救護車跟警車一塊兒全來了。
不知道怎么了,唐遠一上擔架,人就跟回光返照一樣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他說自己要下去,反正就是死活不要躺在那上面。
抗拒的讓人理解不了,也招架不住。
沒人知道他對那玩意兒有心理陰影,源自小時候目睹過的一場慘案。
裴聞靳只好在醫生的指導下抱著他上了車。
車到醫院,提前接到通知的一干人都在那等著,唐遠是坐著輪椅被推進手術室的。
這是裴聞靳第一次見識到他的固執,嚴重到超過想象。
手術室的燈亮著,裴聞靳坐在長廊靠邊的椅子上,像是不知道自己要做點什么,就在那枯坐著。
直到身體止不住的痙攣,他才想起來從口袋里拿出帶出來的葯瓶,到了兩粒葯片就著唾沫一起咽了下去。
裴聞靳看著放在腿上的兩只手,血跡斑斑,好在他今晚穿的是黑色的衣服,身前的血跡不明顯,讓他少受點刺激。
整個長廊一點聲音都沒有,越發突顯出等待家人從手術室出來的焦躁。
裴聞靳去洗手間洗手,他看著水池里的水從紅到淡紅,再到清澈,籠罩在身上的那團戾氣始終消散不去。
唐遠是在凌晨兩點多醒的,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站在他床邊的男人,「你親沒親過張楊?」
裴聞靳一愣。
唐遠催他,「有沒有?」
裴聞靳摸了摸少年沒有血色的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