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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聞靳起身湊近,捧著少年的臉,在那幾道劃破的地方親了親,凝視他半響,沉聲嘆了一口氣。

想到在牆邊看見少年的一幕,裴聞靳的下顎線條就緊了幾分。

接下來要做的是兩件事,一是查肇事者,酒駕逃逸,該怎么辦怎么辦,比較容易查到。

二是昨晚跟蹤的車輛,找證據花的時間取決於幕後指使者的能力。

猜測跟鐵證是兩碼事。

鐵證擺出來丟到少年面前,他才能成長。

盡管很殘忍。

裴聞靳開車回公寓換掉沾血的衣褲,折回醫院,病房里的燈被他關掉了,他在黑暗中叼根煙,用唾沫濡濕煙蒂,壓咬出一圈印子,隨後捏斷了扔進垃圾簍里,換一根繼續。

這樣的動作暴露出他平靜沉穩之下的狂躁。

金屬摩擦出的清脆聲響從裴聞靳的指間流出,隨後是一簇橘紅的火苗,從他晦暗不明的臉上一掠而過,一切又一次被黑暗淹沒。

床上的少年發出夢囈,喊著什么,裴聞靳過去聽,聽不出完整的音節。

他將少年輕擁到懷里,骨節分明的大手貼著少年不斷顫抖且濕熱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撫拍著。

時間在這一刻沒了意義,快或慢似乎都沒什么區別。

裴聞靳持續不止的維持著那樣安撫的動作,直到懷里的人呼吸恢復均勻悠長,他才發覺自己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

第二天早上,唐遠接到張舒然的電話,他的氣神比昨晚好多了,「早飯啊,吃了,沒吃兩口,不好吃,不是,我在醫院。」

張舒然一頓,「醫院?」

「是啊,」唐遠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昨晚我撞車了。」

那頭仿佛是突然切斷了電源,登時一片死寂。

張舒然再開口時,聲音已經透著不知名的低啞,「你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你。」

唐遠說,「下著大雪呢。」

「沒事,」張舒然說,「我現在就在外面。」

「那你起很早啊。」唐遠給了他地址,「別跟小朝阿列他們說了,也不要跟你爸媽說,怪麻煩的,開車慢點。」

掛掉電話,唐遠的臉色不是很好,他盼個大雪盼的眼睛都快瞎了,結果呢,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這時候下,沒得玩了。

昨晚的跟車是有人安排,撞車是意外。

不過,要是沒跟車那個事兒,他也不會去長陽路。

唐遠沖提著保溫桶進來的男人說,「我下半年運氣不怎么好啊,先是腳扭傷,手指被門夾,現在是被車撞。」

「其實這些也都還好,我怕的是後面還有大招。」

說著,他把脖子里的玉佩勾出來,「奶奶說它能給我帶來好運跟福氣,那我的好運跟福氣都跑哪兒去了?」

裴聞靳把保溫桶放到桌上,將粥端出來,聽到少年拉長聲音噢了聲,「用在你身上了。」

他低頭側目,對上少年含笑的眼睛,「那沒事,用你身上跟用我身上一個樣。」

病房里被一種難言的溫馨籠罩,溫馨的讓人忍不住渴求時間就此停住,不要再往前奔跑。

唐遠勾勾手讓男人過來,楷去他鼻尖上的一點薄汗,給他把頭發里的雪花拍掉。

裴聞靳抬眸望去。

倆人眼神一碰上,頗有幾分含情脈脈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