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每次我照鏡子,看到這塊疤,都會想起那晚被車撞的一幕,然後我會心悸的驚出一身冷汗,甚至會在夜里做噩夢。」
他的手往下,拍了拍之前受傷的那條腿,「能走能跑,跳舞也沒問題,就是有心理陰影,跳的時候腿上肌肉會下意識的痙攣,發軟,不敢使力,我在想……這輩子我還能不能有那個命克服心理障礙,站到舞台上去。」
張舒然受到驚嚇般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站著。
「是我自己倒霉,剛被車撞,我爸就失蹤了,公司里一團亂,我沒辦法好好養傷,只能就那么一身傷的在公司里撐著。」唐遠慢狠狠嘬一口煙,吐出煙霧的時候他在笑,「後面就出現了雪上加霜的事情,好兄弟跟我決裂,公司里的股市暴跌,好在我撐住了。」
張舒然的頭垂了下去,他粗聲喘息著,額前幾縷發絲搭下來,遮住了眉眼,什么都看不清。
唐遠一邊抽煙,一邊說,「我也不指望你放過我,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立場,道不同而已,看在過去的份上,各自安好吧。」
張舒然闊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沙啞的說了句突兀的話,「小遠,十年已到。」
唐遠的呼吸沒亂,心跳也沒亂。
顯然就是知情的。
張舒然猛地抬頭,露出被發絲遮住的一雙猩紅眼睛,定定的看了唐遠半響,眼神很怪,不清楚是激動,還是忐忑,緊張,又或是別的什么。
「你知道了。」
唐遠把煙掐滅了,面無表情的看著張舒然,沒說話。
張舒然的眼底閃了閃,「小朝告訴你的?」
唐遠,「不是。」
張舒然沉默的跟他對視許久,彎下腰背拍打著膝蓋上的鞋印,「我陪你一起長大,等了你十年,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說?」
唐遠扯了扯嘴皮子,說什么呢?
如果他知道張舒然心意的時候,他們沒有站在對立面,還是兄弟,那也會變成尷尬的兄弟,比小朝跟阿列要稍微好一些,也就是好一些了,反正回不到以前。
況且沒有如果。
時至今日,什么都變了。
唐遠很想問問張舒然,還有沒有打著愛的名義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想想又算了,沒多大意義。
「我想說的前一刻已經說了,以後各自安好。」
張舒然的身子一僵,仿佛全身力氣被抽空了,他放開拽著唐遠的那只手,肩膀垮了下去。
唐遠松了松襯衫底下的領帶,有些煩躁。
過了好一會,張舒然低頭整理著西裝袖口,面上的所有情緒都褪的一干二凈,「六月一號我跟周嘉訂婚,我會給你送一份請帖,來不來隨你。」
唐遠想起了那個長相俏麗,很會拉大提琴的女孩,連帶著想起了他們的共同朋友馮玉,「你愛周嘉?」
張舒然沒回答,他轉身朝著電梯方向走去,頭也不回的說,「小遠,你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媽的!」
唐遠將煙頭丟地上,下一刻又撿起來,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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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星輝回去,唐遠就把裴聞靳叫到辦公室里,抓著親了又親,直到大腦缺氧才罷休。
我不後悔,絕不後悔,他在心里說。
唐遠再見蔣惡是在一個慈善晚會上面,蔣惡跟著他爸跟三個叔一道過來的,難得的也西裝革履,沒穿他的皮衣。
看蔣惡往自己這邊來,唐遠就跟周圍幾人打過招呼,朝他迎了上去。
蔣惡瘦了,熟悉他的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來,僅憑這一點,唐遠就不得不重新掂了掂張楊在他心里的份量。
「你穿白西裝,真像個小白臉。」
聽蔣惡這么說,唐遠也不惱,唇角還彎了起來,「是嗎?別人都說像白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