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蹲下身來,掏出止血葯撒在那人脖子上,撕下一塊布,緊緊地按住傷口。
可是傷口實在太深,小方心里也明白,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那人也知道自己生還無望,手不住地揮動著。小方看到他竟似乎在寫字,連忙凝神細看。
可是那人已到強弩之末,還能再寫什么?他拼命掙扎了一會,茫然地瞪著眼睛,氣息已無。
小方嘆息一聲,合上那人的眼睛。
這時,忽然有幾個人分別從小巷子里,屋頂上追了過來,落在他的身後。那幾個人看見小方蹲在死者面前,便以為小方是凶手,其中一人喝道:「豎子爾敢!」挺劍攻了上來。小方頭也不會地用劍鞘擋住攻擊,那人的劍被擋住了,竟絲毫沒有辦法按壓下去。那人心中十分驚異,更是用了十成的力。
小方忽然撤開劍橋,人已如一股青煙,移形換位,離開了那人的劍鋒所指的方向,站了起來。力道被撤,那人向前一撲,差點撲到了死者身上。他看到死者,立時瞪大了眼睛:「邱吉,沒想到你也慘遭毒手!」
那人悲憤莫名,回身一劍。這一劍來得極快,快如閃電,比方才的只使蠻力多了萬分巧。小方心神一凜,正欲出招,卻見兩個手指已夾住了劍鋒。
紅色披風從眼前閃過,這人自然是陸小鳳。
那人被陸小鳳捏住了劍,臉色漲得通紅,怒道:「陸小鳳,你什么意思,難道還要護著凶手嗎?」
陸小鳳看見了地上的死者,面沉如水,對那人說道:「我自然不會護著凶手,可是崔兄,你怎么知道這位小兄弟就是凶手?」
「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
「我們只親眼看到這位小兄弟從邱兄身邊站起來,並未看到他出手。」
這時另一人道:「陸小鳳,和我說說崔兄的情況。」這是花滿樓從走了過來。
陸小鳳道:「和前幾例一樣,一劍封喉。」
花滿樓帶上一副幾乎透明的手套,也不知什么材料所制。他在死者身前蹲下,摸了摸傷口,又觸遍死者全身,起身道:「確實和前幾例相同。」
花滿樓的話,這些人似乎都很信服。花滿樓把手套仔細地擦干凈,摘下手套,在一個錦囊里。他走到小方面前,道了聲「得罪」:「這位公子,能否借你的劍一觀?」
小方在想,不知花滿樓有沒有認出自己?
他把配劍遞給花滿樓。
花滿樓心中微微驚詫。這已經是這位少年第三次讓他驚詫了。第一次是在酒樓里的淡淡一瞥。花滿樓雖然看不見,但卻能感覺到視線帶來的異樣。第二次,是花滿樓按住了他的劍柄。對方沒有絲毫生氣,反而很信任,很放松。
第三次就是現在。當他被人污蔑為凶手的時候,竟然毫不在意地把配件交給了自己。
花滿樓接過,抽出長劍,手指拂過劍脊,觸摸過劍身,轉身對一起追過來的人道:「邱兄的傷口略寬,雖然一劍封喉,但傷口卻似被灼燒一般。這位兄弟的劍細長平窄,並不是殺邱兄的那把劍。」
眾人中,一個錦衣華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道:「既然陸公子和花公子都認為這人不是凶手,那我等也暫且相信陸公子和花公子的判斷。只是……」他目光凌厲地望向小方:「這人如此之快地出現在案發現場,嫌疑也尚未洗清。」
方才出劍的崔星聽到這話,才卸了力道。陸小鳳松開手指,走到了一邊,抱著胳膊靠在牆上。
花滿樓好小方的長劍,遞給他,微笑道:「多謝。」
小方聽到這個「謝」字,怔了怔。他和花滿樓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說謝字了。因為他們無需說這些。小方接過劍,心中有些惆悵,希望能早點完成任務,回到三年後。
三年後的花滿樓,還在等著他。
此時的花滿樓感覺到了小方一瞬的困惑,不過他並不明白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