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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 它似蜜 1280 字 2021-02-19

並且第一次就扇出了血。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告我啊,去北京學好了,長本事了,回來告我呀!」

周青脈愣了愣,他抹掉嘴角蜿蜒的血痕,沖母親笑了一下,「對不起,媽媽,」他說,「我去洗澡了。」

周青脈沒有在杭州多留。他洗過澡,睡了一覺,風扇轉來轉去吵得他睡不著,干脆起來給母親做了碗餛飩面,窩了兩個荷包蛋,然後拎上箱子出發,登上了去往北京的高鐵。

給母親留的紙條是:

檔案和證件我都帶走了,等錄取通知書到了,請您快遞到我這兩天發給您的地址,我好拿去報到。

勿念。身體健康。

周青脈覺得自己有時候的確是個殘忍的人,十八歲上下也是很殘忍的年紀,不僅殘忍,而且沒耐心,不知天高地厚。

但就算如此,就算種種不堪任性,周青脈就是想逃。杭州的一花一草一湖一山,還有留在杭州的每一個人,落在他眼中,都比針扎還疼。

無可奈何是世界上最疼的東西。對遲朗藏著的傷,遲朗無言的走,周青脈無可奈何,心里是疼是可惜還是恨,他也不知道了。

那個暑假周青脈拼命地打工,白天做家教100塊錢一小時,晚上在租住房子附近的711上夜班,22塊錢一小時。暑假結束前他把遲朗留的卡里自己應急時刷掉的四千多塊還上了,還有了不小的一筆結余。

直到報到日期的前一夜,他還是一個母親的電話也沒接到,只到一張錄取通知書,白色的硬紙,打開來,有致的立體雕花,組成t大校門的模樣,漂亮得讓周青脈眼睛生疼。他把錄取通知書好,捧著信封,在昏黃燈泡下,默默坐了一夜。

北京蚊蟲凶狠,夏夜干而悶,鄰居的狗又在狂叫,每次都沖著他的門口,周青脈有時候懷疑是不是自己屋里有什么困住的冤鬼。他想著冤鬼,也想著過去的那三年,他活過那三年似乎就是為了這張錄取通知書,可能本來也有為了別的,比如一個人,或者兩個,可事實上,他走到現在,剩下的只有這張錄取通知書。

周青脈揉著臉,把自己揉笑了,然後打開朋友圈。雖然沒有新的對話,但他和遲朗也沒有互刪,這兩個月,遲朗還保持著以往發朋友圈的頻率,大概三天一次,至於內容,無非是一首歌,一場球賽,一幀電影,一頓心滿意足的晚餐。

雖然這些內容現在已經沒了周青脈的影子。當然沒有。

周青脈點進遲朗的主頁,背景照片還是高三的最後一場籃球賽,合影里他們兩個並排互相摟著,在最中間,笑得齜牙咧嘴。

周青脈咬住嘴唇,又揉了揉眼睛,往下翻他不喜歡刷朋友圈,只喜歡點進想看的人主頁,看看有沒有遺漏這次的確有,還是遲朗和一個女孩的合影,女孩很漂亮,亞裔,唇紅齒白,烏黑長發閃著波光,笑得開朗,遲朗也在笑,眼角飛揚著,露出八顆牙齒,他還是老樣子,喜歡穿純白的t恤,戴著銀色的小耳釘,左邊紋樣是天秤座,右邊紋樣是天蠍座,他和周青脈的星座。

他在照片里和女孩一同握著一把刀,切著一個巨大的巧克力蛋糕,周圍有很多朋友,各色膚發的,神采奕奕的。

配文:七夕節快樂!

周青脈死寂了好一會兒,忽然爆發大笑,他蜷縮在床上,褥子上的霉,他換洗再多次床單也擋不住,於是他聞見怪味,他只是弓起腰,把自己蜷縮得更小,緊緊抱著手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劉海黏膩地貼在額頭上。屋外天將破曉,遲朗那邊應該快到傍晚了,分手再找新歡,也不意味著就要把眼前的耳釘扔掉不是嗎?也不需要換掉朋友圈背景不是嗎?日子還要繼續不是嗎?只不過站在原地的是他自己罷了,他忘記東西南北,可遲朗已經邁步向前。

誰都沒有對不起誰。

周青脈把自己本就發炎的嗓子眼笑得生疼,就著涼開水喝下治熱傷風的四顆膠囊的時候,十八歲的他,第一次清晰地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