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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 它似蜜 1277 字 2021-02-19

也顧不上地跑去追,狼狽不堪地提著那些紅紅火火的年貨和行李。兩人就這樣消失在海底撈擠滿等位人的門口,留下半桌沒涮完的菜,幾個狼藉的盤,還有一口燙人的鍋。

周青脈沒有任何反應,不站起來,也不說話,他終於把腦花涮了,從紅油鍋里撈出來,一個給遲朗,一個放在自己碗里。他手腕打著抖,筷子都拿不穩,卻低著頭堅持吃,吃兩口,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掉到冒著熱煙的油碟里。

「好吃嗎?」他轉過臉,淚汪汪地看著遲朗,丟臉地流著鼻涕,「腦花好不好吃?」

遲朗趕緊又吃了一大口,說實話,這東西看著恐怖,味道確實不錯,可他現在根本顧不上什么味道,囫圇吞下,燙得整個腦袋都難受了,他放下筷子,連抽好幾張紙巾,去給周青脈擦淚,「特別好吃,特別特別好吃。」他慌慌地說。

周青脈不停點頭,的確好吃,沒有別的東西有這種味道,他想這樣說,可是他吃不下去了,撂下半只腦花,他捂著臉,任遲朗湊過來,抱住他的肩膀,「我是不是特別混蛋?我是不是沒心沒肝得像個鬼?」他的聲音輕極了,哽咽著,錯亂著,水霧一樣飄在遲朗耳邊,「剛才,剛才我說那些,你特別難受吧?」

「不是,脈脈,」遲朗心都要碎了,摟緊破碎的他,「不是的,我都明白,我都明白。」

20

周青脈的媽媽死了,病死,這件事是張老師告訴他的,更讓周青脈感到迷茫的是,跟他一塊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還有遲朗的媽媽。

那是過完元宵開學後不久的一天,早春,中午剛過,天光朗朗,空氣甜而稀薄,如凍脆的冰糖,周青脈背著一包書從明理樓出來,就看見保安領過來兩個人。不歡而散的繼父,還有私奔情人的母親,這組合讓周青脈僵在那里。張老師卻不給他任何回神的時間,上來就通知了他母親過世的消息。

周青脈怔怔地看著兩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臉,「……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吧。」他想把他們領到餐廳去,開什么玩笑,他要在餐廳大聲地問。對方卻紋絲不動,就在人來人往的教學樓跟前,盯著他。

周青脈這才注意到,張老師穿了一身黑。

他聽見張老師說了些什么,到他耳朵里就變得很模糊,大概是,「小周,你知道年前你媽媽為什么要來看你?」那個花白頭發的男人竟然就這么哭了,「你高考前她就有肝病了,慢慢地,變成肝癌晚期,她拾得漂漂亮亮的,就是為了抓緊時間和你過個好年!」

周青脈還是僵在原地,身繞涼氣陣陣。他就仿佛毫無准備地走上建在懸崖一側的羊腸道,一腳踏空了,一腳踩著半截朽木,底下是吃人的江水。他本能地一動也不敢動。

張老師又喃喃了什么,周青脈還是聽不清,只聽到他高聲道:「你想想看,你都干了什么!」

周青脈忽然笑了,「張叔叔,你們不至於吧,接下來的劇本是不是我跟你回去參加所謂的葬禮,然後直接在火車站遇上我媽,活蹦亂跳來接我,好,我回家了,你們這就成功一半,再接著,每天給我做做思想工作,不答應你們點什么就不讓我回來上學。」

張老師臉都白了,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很想一巴掌抽上來,但還是沒下得了手,他顫顫巍巍地從皮質挎包中掏出張紙來,周青脈接過一瞧,又笑了,「偽造死亡證明是違法的。真生病了,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覺得自己很高尚很苦情嗎?」

話音未落,那一巴掌還是撞到了臉上,緊接著,又是一個,周青脈一連被扇了七八下。來來往往,同學們都看他,周青脈也沒躲,殷殷的血從嘴角蜿蜒流下,好像是這晴寂冬末少見的艷色,周青脈抹了一把,抬眼看著氣得發抖的張老師,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