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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同他中止合約,大家一時眾說紛紜。

不過明大王倒也灑脫,前腳離了晉海,後腳就轉到晉海的競爭對手大塘直播那里。

大塘直播作風格開放,作風一向為人詬病,但這樣的風格正對了明大王的性格。他一向喜歡在直播里懟天懟地搞事情,這也是他讓粉絲們喜歡的一點。

明大王打開了大塘直播,進入自己的直播間,向觀眾打著招呼。

「嘿,美女老少爺們們!今兒咱不打游戲了,我給你們直播晉海那個唯一放著的那啥玩意兒啊,咱瞅瞅晉海在搞什么?」

莫名其妙被中斷合約,幾乎是被趕出公司。明大王看似灑脫,但終究是意難平,一直想找機會踩一踩晉海。這會兒新簽的公司准備和晉海撕一回,高層親自發了話,讓他懟懟晉海直播,他樂意之至。

明大王一邊向自己的粉絲打著招呼,一邊移動鼠標,打開電腦上的晉海直播程序。頁面登陸後就自動進入一個直播間,畫面里的青年似乎對自己被拍的事情毫不知情,平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明大王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里閃過一絲不安。

【大王咋的不說話啊?打賞個游艇,快懟懟人讓我爽一爽。】

明大王壓抑住心頭的慌亂,撐出一個笑,罵道,「滾蛋!一個游艇就想爽一爽?」他用鼠標圈了一下晉海直播畫面上的青年,「這個,就是幾個月前跳樓的那個同性戀許木。跳個樓還是從四樓跳,也不高,下面還有樹攔了一下,就撞了下頭,不過成植物人了。」

明大王惡意地一笑,像他幾個月前說過的一樣,再次隨意地說出污蔑的言辭,「還是穿著睡衣跳的呢,聽說上衣被樹枝扯開了,身上都是淤青啊、小刀的劃痕啊、繩子的勒痕啊……玩得挺激烈啊。」

一些粉絲打了雞血一樣,開始在直播間里大肆回應明大王,說出許多不堪的揣測。他們一個個信誓旦旦的,仿佛許木當真被人包養,而他們就在罪惡的肉體交易現場。

也許說出這些惡心詞匯的人,在現實中非常和善可親。但你不會知道。你永遠不知道,有的時候,人性會變得多么可怕。

畫面里的青年沉默地整理行李,沉默地在鏡子前打理儀容。

身上的襯衫皺皺巴巴的,仿佛主人穿著它在床上徹夜未脫。青年回到卧室,挑出一件同款的嶄新襯衫,然後褪下上身的衣物。

裸.露的皮膚上,滿是淤青和劃傷。

明大王嗤笑一聲,點了根煙,「瞧瞧,這身材不錯啊,有種凌虐美感哦。」

他的直播間里,觀眾的起哄聲接連不斷。偶爾有些粉絲提到這樣不好,也被其他興奮的觀眾壓下去了。

有一些觀眾曾經也是許木的粉絲,但關於許木的那些謠言早已經讓他們舍棄了許木。如今,許木在醫院里昏睡幾個月了,他們雖然心里有隱隱的同情,卻也覺得許木是自作自受,不值得為了他打擾了明大王直播間里大家的樂趣。

他們繼續在明大王的解說下觀看晉海直播。

畫面里的青年機械地換上新的襯衫,然後沉默地坐在床邊。

青年忽然抬頭看了一眼窗台的位置,仿佛看見了什么人。他開始說話。

他的聲音輕淡,面容平靜,但平靜之下,仿佛讓人感受到無限的絕望。

「先生,只有我,是可以舍棄的,是嗎?」

「只有我,是最應該被舍棄的,是嗎?」

「我,是您的污點……」

他的聲音驟然拔高,凄惻悲傷,「如果是這樣,當初你為什么要來招惹我?!」

「為什么?!」

「江生!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青年對著空氣泣不成聲,他濕潤的眼睛通過鏡頭直直地看向每一個觀看的人,那目光本該清澈動人,現在卻一片沉痛,無聲地敲打著人們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