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去。

那個人的背影實在熟悉得叫他發狂。那是他花了整個少年時期認真愛的人，現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他也將擁有屬於他的。

該取的，是殷嬙。該舍的，是李白。

可是一旦見到他，韓信的理性便會暫時下線。

韓信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他聽到自己愚蠢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發問：「前天……」

然後又被無情地打斷了。

「別他媽放屁了。」李白叼著香煙，用力地吸了一口，氤氳煙霧模糊了他的臉。有著異樣的魅力。

「新婚快樂啊。」

他這樣說著，然後笑了笑，用著慣常的熟稔口吻，又補充了一句：「早生貴子啊，你倆都長得挺好看的，孩子也會好看的。」

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叫韓信有些說不出來的無力。

但這是韓信的新婚典禮，他現在應該做的是，端起酒杯，溫和微笑，禮貌回應

「謝謝你的祝福。」

接著他該走遠，然後擁抱自己的、需要陪伴一輩子的妻子。

是的，一切本該就是這樣的。

……

話說出口之後，先前思來想去的尷尬便不復存在。

還變得像個笑話。

說些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話，又有什么尷尬的。就算對方是你的老情人，也沒什么尷尬。

李白面無表情地想著，別人把不把你當個前任看還指不定呢。

他心頭恨得萬蟻噬心，手上卻不得不控制好力度得這支高腳杯倏地碎在自己手里，在別人的新婚典禮上頭鬧出個壞兆頭。

李白眼瞧著韓信露出最不像他的溫和笑臉，那張不再張揚又變得成熟的臉，那個變得成熟的人，戴著自己最看不上的虛偽面具，點頭微笑轉身走遠。

「該死的。」

他低聲咒罵自己。

一遍又一遍。

「該死的。」

就連手指間夾著的，只剩一個煙屁股的香煙燒到了自己的手也不知道。

……

「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李白眼神亮晶晶地盯著韓信，說：「味道怎么樣怎么樣？好不好吃？」

韓信盡力控制自己忍不住扭曲的眼角和相互擠壓的眉頭，保持微笑說：「你不要急，先等我吃一口。」

作為上一回在小巷子「英雄救美」的報答和獎勵，李白小少爺興沖沖地單方面決定了要給韓信做一頓午飯。

而面前這光看賣相就十分不友好的午飯……韓信還真是有點害怕里頭有毒。但是吧，這好歹自己對象特意為了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他怎么能不吃下去？

韓信咽了一口口水，又看看一臉期待的李白，向飯盒中間看上去像是章魚小香腸的一片漆黑的食物伸出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