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鶴舟先生府上蓬蓽生輝,府外雲集者眾,皆是因為當朝大將軍前來做客。世人一猜,那便是相處融洽意猶未盡。然而真實的氛圍並不是這樣。
棄天帝隨身帶著樂師和仆人,都是對應忌霞殤的話作出的准備。他還道:「卧龍車還在制造,好了之後送來,累倦無妨。」
鶴舟先生一呆,脫口而出道:「這些全是忌霞殤的習慣啊。」
「哦?」
這句反問可不太妙。察覺到棄天帝迅速變化的神情以及滿溢的殺氣,鶴舟頭冒冷汗,安撫道:「這這……你是不是先跟他遇上了?」
棄天帝冷冷瞧著他,「怎么?他還是什么大人物,不能見是不是?」
「不是……唉。」想必忌霞殤又攬到了自己身上。
目送棄天帝離去,鶴舟不擔憂。再看棄天帝,並不是急匆匆要找忌霞殤理論,而是國主宣他入宮。
接到他意味深長投來的目光,忌霞殤可以肯定他跟鶴舟談過一番了。趕緊回過頭冷靜冷靜,他這才有禮道:「將軍。」
棄天帝斜睨他,「忌大人,孤勇難擋,令人欽佩。」
忌霞殤苦笑,「但聽國主一言如何。」
上位者可沒有這么多在意的地方,他關心的多了去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他擺了擺手,這就道,:寡人改變主意了,忌霞殤隨你出戰,鶴舟必須留下,過段日子為了迎接別國使者需監督操演。
「……是。」
並肩步出大殿,棄天帝始終一言不發。他被騙了,按照常理,他應該狠狠辱罵忌霞殤才是。忌霞殤有點過意不去,不管怎么說都是國主的意思,棄天帝看來壓根不想有人跟著。
他上前一步旋過身,阻了棄天帝的腳步。
後者看他一眼,忽道:「三天後動身,准備一下,先前的計劃都留著,想要聽箏指路隨時恭候。」
忌霞殤怔住,「你為何不怪我?」
棄天帝冷笑,「甫聽聞之時,我是恨不得殺了你,玩這種把戲。」
忌霞殤心里一咯噔,「那……?」
「無非是希望送命的是你不是鶴舟先生罷了。」棄天帝頭也不回離去,「你之品貌不差,我認可你。」
鶴舟前來找忌霞殤時,發現後者正有一回沒一回地擺弄著御風扇,難得沒有冠發的烏絲垂在肩上,僅留鮮紅色的額飾,底下一對眸子寫滿迷茫。他的手肘抵在窗沿,褪去外袍後只著一件輕便的常服,酒樓里的客人個個望向他,因為他看上去溫柔多情。
「忌霞殤。」鶴舟拍了拍他,繞到桌前坐下,「你是瘋了么,打主意打到棄天帝頭上。」
忌霞殤失笑,「遲早有這一日,我只是將它提前了。」
鶴舟搖頭道:「你聰明是聰明,但你太耿直,不會耍花招,我更擔心你被吃得渣都不剩。」
忌霞殤望向窗外,樓下車水馬龍,前方好像更為熱鬧,人潮擁擠,「其實我覺得,棄天帝沒有這么冷峻。」
「嗯?」鶴舟奇了,「怎么說起了這個?」
「不知道。」
話音剛落,涌動的人群已經到達眼下,原來是因為大將軍出巡,被各位圍觀了。可不得了,棄天帝造成的人氣不僅使周圍堵塞,還讓姑娘們舍不得離去,紛紛掩著袖子站在角落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