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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離詩會更遠,幾乎繞了個大圓圈。」

「呃嗯……」著實尷尬,忌霞殤滿臉通紅。

交握的手心傳遞著溫暖,就算是倒了春寒也沒關系。

沿著來時路,就算是醉漢還是紅衣青年,也拉不下忌霞殤的情緒。也真是奇怪,並肩走在一起,有種迎來清風明月的感覺。再偷眼一看,對方始終目不斜視,冗長的烏發黑亮得如同一節節布緞,上面鑲嵌著天上的星辰,仿佛連人,也來自天上。

棄天帝的眼角余光瞥視到他的小動作,不禁挑了挑眉。不久前別人一曲吟盡愁,自己則只是立於一邊但看周遭喧囂。誰知,一股不太輕松的力道這就撞上了手肘,差點整個人栽進江水里頭去。

穩了穩身形,衣擺還是濕了,旋過身,四處晃盪的視線馬上定在了一個清瘦的背影上,此時那人正被推來擠去,卻還會停下來對著一個又一個憨厚地連連說對不起,大紅的錦袍披成了一派喜慶,像將要上擺一桌春日宴。

「到了。」遠處曲水流觴,詩人騷客雲集,擠滿了亭子,而亭下的魚兒也爭先恐後停駐,張著嘴浮出水面,一邊觀賞他們對月舉杯的瀟灑,一邊品嘗人間的好與不好。

忌霞殤見對方停在台階那邊,隔著老遠望著自己,忽然有些不舍。他問道:「你,不來么?」

「不。」棄天帝坦然,「我不喜歡那種場合。」

忌霞殤輕輕擰起眉,「為何?」

「你有你的愛好,我有我的愛好,真要說什么能夠提起我的興趣,那便是你。」只是隨口一說,卻覺察到,那人瞪圓了眼珠子,濃郁的琥珀色仿佛要溢淌出來,著實可愛。眼看還要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棄天帝連忙安撫地笑道:「不必掛懷,我是在逗你。」

忌霞殤掩飾住窘迫,尷尬道:「你且記住,這世上有很多較真的人,還是不要這么無所顧忌。」

棄天帝微怔,默不作聲端詳著他,「你當真了?我們只是初見……」

「沒有。」忌霞殤轉過身,低下頭嘆了一口氣。每個人在意的何嘗不是這個人生若只如初見。

時光過了,三載七載已記不起來,記憶深刻的是說書人不厭其煩的講述,全是那些故事。忌霞殤越想越覺得奇怪,後知後覺,故事里的反派名字就叫棄天帝。於是,他只當經歷了一則故事,夢醒,他便身處白石山麟,繼續當他的山水閑人。

將開水飲了個干凈,付了賬,忌霞殤起身,尋著鼻尖的早梅香味而去。街口依舊有許多人,那個醉漢早已不在了,聽說追隨著妻子在地下團圓,也算是美事一樁。而戲子也換了一班,就連賣藝場里的,也全變了。

可見,歲月一過,變遷的不只是風景,還有人情。

那朝若不醉,遲早會醒。

今朝若不醒,遲早會醉。

他終究還是回到了說書人的跟前,坐在長凳上,搖著御風扇。如果他在那個時代,他怕也是奔波在正道上的其中一人。沒經歷過那般遭遇,便更有期待。更何況,那人是懷著什么心情下凡,又懷著什么心情回到天上,都是值得關注的要點。

「怎能毀滅?什么人都有,才是一台戲,不是么?」他輕輕嘀咕。

「人類妄自菲薄,有哪些不一樣?」

「不一樣的,還是存在的,你看,那幾個正道中人,每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看著他們如此,你更為高興不是?」

「這是你的猜測。」

「你發覺,這污穢的世道還是有值得贊許的人,縱使失敗一場,也歡喜,你不後悔你所做過的,更不後悔你所遇過的。」

「哈。」

忌霞殤驚住,挽起袖子,再也無法當個安靜的聽眾,急急忙忙跑出去。他迅速左顧右盼四下張望,卻都是生面孔,馬車從這頭駛來,駛往遠處的山野間,去往的是下一個村鎮。這真的是春去春又回的表現,他回希翼,朝著白石山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