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他這么久沒回,師弟不知怎樣了,他一夜沒回去,那方門主回去看見他不見了,不知會不會傷害師弟。潭鶴生追在他身後,問道:「你去哪兒?」
兩人一出門,薛不霽便知自己不該出來的,這客棧樓下鬧哄哄坐滿了人,幾個姑娘正圍著天機門的弟子,吵吵鬧鬧的,追問諸如「潭鶴生有未婚妻了?」「什么時候的事?」此類問題。
兩人這一出來,登時成了眾人的焦點。薛不霽心道不好,今日在這諸多武林人士面前朝了相,往後可怎么解釋他一身女裝?
他要退回,卻也來不及了,幾個妙齡少女已經將他團團圍住,左右打量。
當先一名煙青衣的少女瞪著薛不霽,說道:「這種丑八怪,潭鶴生你居然也能看得上!」
薛不霽聽出她的聲音,正是昨天夜里與謝永興說話的樊梨,想起她和師兄關仲濟合伙欺負過師弟,登時對她極無好感。另一邊一個紅衣少女卻笑嘻嘻的,走過來左右看了看,贊道:「這位姑娘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天庭飽滿,三庭五眼,貴不可言,實在是宜室宜家啊!」
樊梨登時氣急了,怒道:「洪楚腰!你什么意思?非得跟我唱對台戲?!」
洪楚腰笑道:「我不過是贊一句潭小俠的未婚妻,何來與你唱對台戲之說?」
潭鶴生將薛不霽推到身後,護得嚴嚴實實,問道:「樊姑娘,洪姑娘,你們怎么來了?」
洪楚腰道:「那烏衣流的宗主有一絕學叫什么半步神掌,掌中帶毒,為防諸位受他暗算,師父便派我來,好幫襯一二。」
洪楚腰所在的三交村與樊家的九和村僅隔一條河流。三交擅毒,九和擅醫,兩村世世代代摩擦嫌隙,素來不和,後來更鬧出了好大的人命官司,兩村請得高人出面調停,立定協議,不再爭斗,村間河流也命名為休河,是休止干戈之意。
雖說如此,兩村的小輩卻仍是逞強好斗,洪楚腰與樊梨的關系也並不太好。
潭鶴生點點頭:「自古醫毒不分家,看來這番聚義屠魔,還要勞煩洪姑娘了。」
洪楚腰抿嘴一笑,臉頰兩個梨渦動人:「潭小俠說得哪里話。」
薛不霽正打算上樓,客棧門口卻突然滾了個東西進來,灰撲撲的,嘴里還在喊疼求饒地一通亂叫。
客棧外走進一個老頭子,須發皆白,雙眉如刀指天,印堂間懸針紋極深,沖破天庭。他鼻頭紅紅,看著醉醺醺的,手里拎著把金光閃爍的鞭子,正追在之前滾出來的那人身後,抽得那人滿大堂打滾,客棧里外不少人圍著看熱鬧,各個哈哈大笑。
薛不霽定睛一看,那挨打的原來是個半大少年,皮膚黝黑,灰頭土臉,倒八字眉,看著就是一副逆來順受的倒霉樣子。
薛不霽卻眼前一亮,這半大少年,正是前世傳他御蛇之法的金瞳異人!看來這打他的老頭,就是他師父御龍老人刑不端了。
他雖然遮掩了一對金瞳,看起來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人類少年,但是習武之人對妖族有一種特別的感應,靠近他便能發覺他是半妖半人之身。
他是半蛇半人的血脈,妖不要他,人也唾棄他,被一個心術不正的御龍老人留,也是飽受欺凌,他殺了御龍老人後,行事作風之狠辣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薛不霽卻很是可憐他。若是當初有人引他入正途,或許他不會走上歧路。
這金瞳少年被打得滿地亂滾,滾至薛不霽身旁時,薛不霽一個錯身,悄悄將他擋在了身後。御龍老人揮鞭打來,薛不霽已瞧得清楚,那金鱗閃閃的鞭子,正是一條金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