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重的傷根本算不得什么。
姬行涯丁點兒不在乎,卻哪里想到他的不在乎教姬鴻漸板起了面孔。
「你還敢說這話。以後可莫要像今日一般沖動了。今日只少少擦破了臉,下次再這樣沖動,可保不定只有這一點小傷了。」才一本正經說罷,那人眸中又帶了幾分寵溺,「我兒還是身上沒一點傷的好。」
那目光灼灼,盯得姬行涯面皮發疼。
「我之所以會受傷……還不是因為父親說了那樣的話激得孟山主發怒么。」
想及這人心中所盤算的事情,姬行涯只覺得心中不快。
是不好意思、是氣惱、亦是逃避,姬行涯才說罷便忙不迭地別過了頭。
別過去剛過片刻,姬行涯的臉便被那人硬生生地掰了過來。
那人早揭下了鬼面具,那張俊美至極的臉此刻近在眼前,雖是日日看著的面孔卻仍似初見一般教人驚心。
「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解忘憂散,誰知道那孟津雖為山主,卻是個這樣沉不住氣的臭小子,還傷了我兒。本不想救那人了,偏你這個呆兒子要我救人。」
說著,姬鴻漸伸手輕彈了彈姬行涯的額頭。
姬行涯吃痛地皺了皺眉頭,可顧不得埋怨,他心里卻是被姬鴻漸話中暗藏的意思給裝得滿滿的。
「父親……不是要那位公子做父親的男、男寵么?」
姬行涯一臉驚訝,適才面上帶著的不快頃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男寵?」姬鴻漸哼笑了聲,一臉不屑,「呵,那樣的在床上怎么看都是無趣至極,我要他做什么?」
「……難怪以前父親房里那人穿得那樣不知羞臊,原是父親的喜好。」
姬行涯心中那叫一個復雜,總覺得這人這輩子的興趣愛好還當真是……咳咳。
「那種叫騷浪,與有趣不同。只是我這么些年來從未遇到過什么有趣的,便只得退而求其次用用那種的。」姬鴻漸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見姬行涯一臉神色復雜,不由得嘆了聲氣,「你年紀尚小,這些事情別知道太多了。」
心想前世與那人歡好那樣多次,哪里會有什么不懂,姬行涯只淡淡地笑了聲。
「那父親這樣做的用意是何在?父親不是說這忘憂散就連父親也解不得嗎?」
姬鴻漸頷首:「尋常來說確實解不了。這些年我了些忘憂散,研究了許久,這才尋到了破解之法。只是能不能解皆是因人而異。忘憂散這東西雖能忘卻煩憂之事,可腦子里卻是會空盪許多,那滋味總不好受,所以非到絕望都不會有誰會去飲下的。那病秧子想來該是被孟津折磨得受不住了,所以才選了這么一條路。」
「孟山主!?」
回想那人在看那個病公子的時候,一臉擔心在意沒有一點假,姬行涯怎么也不信。
「那病秧子應是那孟津的相好。」
姬行涯更是大吃一驚了。
「父親可別胡說!這世上哪兒來那么多好男色的人……再說那孟山主待那位公子好,明眼人一看就知曉了,怎么可能會有父親所說的折磨呢。」
「孟津有個專寵著的男人名喚箬欽,聽聞二十左右,相貌頗美和那人還算吻合。明日為他看病的時候問一下名字你就知曉我說的是真是假了。那病秧子既然忘了孟津,便可說孟津是他煩憂之一。這忘憂散很是奇妙,妙在葯引。若病秧子心中心結難舒,自然難解葯性;若病秧子心結舒開,一切自然開竅。」
如此聽來確實奇妙。
只是姬行涯仍是不懂姬鴻漸的用意。
「那與父親說那些話有什么關系?」
姬鴻漸輕嘆了聲氣,半是無奈。
若是尋常他定不會這般耐心,可偏偏遇到姬行涯,再多的不耐都化作了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