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似是自天邊、卻又好似是近在耳邊的聲音那樣喚著,頓了片刻,姬行涯這才記起來。
對了,這是前世的那人、他今生的父親的聲音。
是了,那人早死在了自己受傷,而自己……也早死過數遍,轉世重生了。
如今世上,沒有江承淵,也沒有徐擎衍;只有姬鴻漸與姬行涯。
緩緩地睜眼,姬行涯見到了姬鴻漸陰晴不定的面孔,是擔心與氣惱兼半,倒是讓姬行涯有些不懂了。
擔心尚可以理解,可為何還會氣惱?
「父親……」
「你總算醒了。」
姬鴻漸舒了口氣,將一旁的溫熱毛巾拿過手為姬行涯擦了擦濕透了的額頭。
「教父親擔心了。」
「確實讓我擔心了,那該死的孟津。」
姬鴻漸皺著眉頭,瞧著真是恨不得將孟津碎屍萬段了才好的表情教姬行涯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擔心。
難道……?
「父親不會殺了孟山主了罷!?」
姬行涯一個緊張,不由得伸手抓住了姬鴻漸的衣袖。
「你那樣緊張他做什么?」
姬鴻漸瞟了眼姬行涯的手,他一臉淡淡。
清楚地覺察得出姬鴻漸此刻的不愉悅,姬行涯頗有些手足無措地所縮手,咬了咬唇:「他怎么都是一幫之主,若父親為了行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只怕會引起不少紛爭。行涯不想,所以緊張。」
這話里半真半假,也不知道騙不騙得過姬鴻漸。
「哼。」姬鴻漸冷冷地哼了聲,「你放心罷。那廝無事,看在箬欽的份上,我饒了他。」
「箬欽?」姬行涯怔了怔,「箬欽為孟山主求情了?那可是說箬欽解了忘憂散的葯性了?」
「沒有。」
姬鴻漸淡道,他伸手將姬行涯攙扶起坐靠在床上。伸手拿過一旁桌上的葯碗,似是那湯葯仍有些燙,姬鴻漸只是在那里攪著,沒有遞給姬行涯喝。
「又興許記得有一點罷。誰知道呢!我知道你關心那廝,若是真殺了他只怕你心中也會不舒服,便沒有動手,只打了他一掌,廢了他的內功罷了。反正不過那點武學修為,廢與不廢也沒有多少區別就是了。」說著,瞟了眼姬行涯,姬鴻漸嘴角勾了勾似諷刺一般說道,「怎么?心疼了?」
「哪里,父親說笑了。」
他只是……覺得惋惜。
只怕浮夷山……要敗在這一代手上了。
「你適才做了什么夢?嘴里怎么一個勁地說夢話?」
姬鴻漸面上有著一些陰霾,姬行涯這才察覺到姬鴻漸心情不快只怕不光光是因為孟津之故,還因為自己在夢里的時候嘴里說了什么攪了姬鴻漸心情的話罷。
姬行涯努力想了想適才自個兒到底是做了什么夢。
是前世的夢。
他夢到了自己聽信奸人之言,心碎之下施下法術除去自身情根,自此絕心絕情,世間萬物再不能教他為之所動。殺人也不會觸動心中一點良心。信他人之言,被離間之下,他終於對江承淵下了手。
那是慢性劇毒,七日一到便會發作、用以折磨人的奇毒。
那人在第七日知曉了實情,與他割袍斷義,可實際上卻是怕他難過而騙他說是早有防備所以毒無用,以內力鎮壓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