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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度角 葯師寺 1242 字 2021-02-19

折騰完這一通,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因為發燒而不再慘白的臉色,摸了摸他的臉。

「睡覺吧。」我試著哄他。

「睡不著。」他說。

「……那你想聊聊嗎?」我問。

他在台燈下顯出深綠色的眼珠微動,看看我,一直沉默著。

我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卻又說話了。

「齊潭死了。」他陳述道。

我不知道接什么好,只有握住他的手。

「為什么人會死呢?無所不能的齊潭……也會死嗎?」

他大概不需要我的回應,自顧自說著無需回答的問題。

我看到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滲進鬢角里。

飛鳴哭了。

29

認識這段時間以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飛鳴牽著我的鼻子走。他總說翟項英其實是控制欲極強的變態,我看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不像翟項英,面對脫軌的狀況,翟項英表現出來的往往是怒火和強硬,他卻會掩飾好自己,用悄然無聲的手段奪回話語權。

飛鳴一直是從容的,他游戲人間,只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投以青睞,從不失控。

但這場車禍打破了他的從容。

飛鳴一直在流淚,我給他准備了溫水,他不肯喝,說話說到嗓子啞了,嘴巴上都是干燥的皮。或許是因為高燒的原因,飛鳴的話不時就有邏輯銜接不上的地方,原本在講前幾天的事情,忽然就跳回多年以前,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偶爾還會戛然而止,我以為他終於累到睡過去了,他卻突然開始說起來。

之前每次聊到和家里的事有關的部分,他就會打著哈哈把話題帶跑。現在病了,他倒是打開話匣子。聽著他的事情,對他之前避而不談的行為也全然可以理解。豪門是非多,大概哪家有錢人都一樣。

只是沒想到齊潭對他來說這么重要,這是平常從他和齊潭的往來中看不到的。

我從飛鳴的話里慢慢把故事給補全。

飛鳴的母親萊娜是德國某大學漢學院的學生,在飛鳴的父親施恩義訪德考察期間作為翻譯和他相識。兩個人干柴烈火三個月,萊娜才發現施恩義根本不是什么鑽石王老五,而是有妻有子不戴婚戒的已婚男。只是那時候萊娜已經意外懷孕一個月了。

萊娜和施恩義毅然分手,但卻選擇把孩子生下來。飛鳴的出生或許給她母親帶來了不少歡樂,但也不難想象,這其中更有很多痛苦。

所以飛鳴六歲那年,施恩義又一次來到德國並發現自己有個營養不良的兒子之後,他對萊娜提出把飛鳴帶回中國撫養的要求,萊娜同意了。她沒有要施恩義的支票,提出的唯一條件是施恩義不能給飛鳴起名字,飛鳴不姓施。施恩義也同意了。

對於施恩義而言,他撫養飛鳴只是盡義務,或許他也挺喜歡這個長得可愛的混血小兒子,但他太忙了,根本顧不上去給飛鳴當爸爸。

來給飛鳴當爸爸的人是家里的長男,比飛鳴大八歲的施繼則。

可以說,施家除去飛鳴以外的四個孩子,一男三女,全都是弟控,施繼則是首席弟控。

長兄如父這句話在他們家體現得淋漓盡致,就是他三個姐姐沒一個靠譜,倒是齊潭給他當了半個媽,從小跟著家里的保姆一起照顧飛鳴的衣食住行,還去給飛鳴開家長會。施繼則雖然寵弟弟,但是他也很忙,所以歸根結底,最了解飛鳴的還是齊潭。

飛鳴囂張任性,一看就是被寵大的,怎么想都應該是個幸福的人,幸福到可恨。然而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從他說著磕磕巴巴的自我介紹,被陌生的爸爸牽著手帶進施宅的那一刻,他可能就注定不會再體會到媽媽辛苦工作一個月後給他帶回來一個小火車玩具的快樂了。

「我十幾歲的時候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氣,我覺得他們都很煩,他們對我好只是因為我威脅不到他們罷了。我在家大發脾氣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理我,除了齊潭。但我一直都覺得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