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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樣啊,我觀陶兄也是有才之人,為什么不出仕呢?」

「師傅說時機未到。」

「啊,陶兄師傅聽起來也是高人呀」。

宋佑北輕笑道,陶疏桐也笑了笑,又出去了一會,端來了一盆熱水,讓少年洗腳,自己有點臉紅道:「寒舍太過簡陋,還麻煩賢弟委屈一晚」,用手指了指那只有一床簿被的床。

「無防,是小弟叨擾了。」

看少年洗完腳,陶疏桐端了水出去了。

少年扯開被子,走了一天確實累了,頭一粘枕頭就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臨閉眼時突然想起陶疏桐出去倒水後再也沒回來,忙一骨碌爬起身,推開窗戶向外看去,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在院子梧桐樹下一動不動,好像老僧入定一樣。

「陶兄,夜色已深,早點歇息吧。」

「好。」身子卻還是一動不動。

宋佑北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此乃「寒舍」,只有一張床,陶疏桐讀書人面子簿,不好意思跟客人擠,寧肯站在樹下入定一夜。

看著那筆直的身影,宋佑北不禁笑了,朗聲道:「陶兄,小弟本就多有叨擾,如不嫌棄,還請兄與小弟抵足而眠,可好?」

身影想了片刻,走了進來,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側身躺在床沿上,留了大半張床給少年。

少年太累了,上床後立馬睡過去了,再次醒來已是清晨,聞到院子里一股粥香,便起來踱步到院子,看到陶疏桐在草棚搭的小廚房里做飯,動作熟練,看樣子也是打小便自力更生的主。

宋佑北抬眼望去,才發現小院位置極佳,三面環山,院前從竹疊翠,不遠處有一小片菜田,拾得整整齊齊,郁郁蔥蔥,就好像陶疏桐這個人一樣干凈利落。

粥很好喝,里邊有細細的嫩菜絲,簿簿的臘肉片,幾種叫不出名的豆子,滑滑的白米,嘗出來是用心了。

吃完早飯,宋佑北又掏出那方月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朝陶疏桐供手道:「多謝陶兄留,山高水長,咱們有緣還會再見。」

「是在下的榮幸,」陶疏桐亦拱手道。

走到門口,宋佑北突然停下,從腰上解下一塊淡青色的玉佩,回身遞到陶疏桐手里,雙眸明亮地看著他,輕輕說:「陶兄哪天時機到了,到京城時可持此玉到清柳胡同安府找我。」說完就快步走出門去,那黃馬正在不遠處吃著青草,抬頭看到主人出來,小碎步前來,少年翻身跨馬,動作利落,如乳燕投林,行雲流水,灑脫至極。

陶疏桐站在門口,手里握著那塊青色玉佩,一直望著少年遠去。

陶疏桐繼續種他自己的菜,讀他自己的書,練他自己的小隸,書他自己心中的山河,那件淡青色的袍子洗得發白的時候,師傅回來了。

師傅是個奇人,他自己也這么認為,九年前他在江南的小鎮上見到的時候,孤身一人,師傅看了看他手上拿著給繼父打的酒,又看了眼他懷里揣的書,說:「你不屬於這里,跟我走吧。」